这屋里就一盘炕,春雨她们都挤在塌上。他留下来总得有个地方休息,外表是小孩,内心是成人的萧晓可接受不了跟个大男人同床。

    “不要。”郝瑞然一听她要走,急的伸手就要拽她。胳膊伸到半空才想起来,自己最好不要跟她接触,又触电一般收回。

    “你别走。”

    他白净的小脸此时坑坑洼洼犹如癞□□,只一双眼眸更加清亮,望着她时满是依恋、不舍。

    对抗疾病,心理因素占据很大成分。若是泄了气,心中恐惧害怕,再好的良药也难发挥作用。

    “好,我陪你。你睡吧,闭上眼睛。”

    身上难受,好多天没好好睡过了。一直休息不好,人的免疫力也是会下降的。

    郝瑞然乖乖的闭上眼,李太医无声的行了礼转身告退。出了屋子才小声的叮嘱耳房里守夜的太监。

    “殿下有什么情况赶快去叫老夫。”

    “是。大人慢走。这里我们看着。”

    重新关了屋门,郝瑞然睁开眼看妹妹还在,清亮的眼眸露出喜悦。晓晓打个哈欠,回头冲他摆摆手。

    “快睡。”

    “睡不着。”

    “哈……闭上眼睛,我给你唱催眠曲,听着就能睡着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声音越来越低,没把对方哄睡着,她自己倒沉沉睡去。小猪一样发出轻微的鼾声。

    小男孩望着她咧嘴笑,漆黑的眼眸闪耀着明亮的光,好像小太阳一般灼热。塌上俩侍女也睡着了,屋外传来“飒飒”雪落。他身上的疱疹都破了,身体又疼又痒难受的不行,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安宁。

    窗户本来是要封死的,是萧晓坚决不许。而且每日中午最暖的时候都让春雨开窗通风,是以他每日药不离口,这屋里却没多少药味。她让人每天都剪了梅花来插瓶,鼻翼间反倒充盈着淡淡的梅香。

    盛放的梅花、女孩的笑语,侍女轻快的动作,温暖淡雅的空间,这生机勃勃的一切将他从死亡的阴影中完全拉了出来,绣竹、春雨都是得过天花的,他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好。而且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种要命的病症。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男孩不由奇怪的皱起了眉头。看来他的病是不要紧了,连最担心的绣竹都没十二时辰不离左右看护。

    “别乱动,胳膊又要掉了。”

    “姑娘,要不用木头当胳膊吧。插上去保管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