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张岚抿灭烟,收起浮夸,一本正经的坐到办公桌前,从抽屉取出一张表格给陆西雨填,“你年龄没到,不能纳入正式员工,只能算临时工资,临时工的话,我们这边现在有两个岗位,第一个,包厢服务员,一百块钱一天,第二个,保洁,八十块钱一天,你看你做哪个?”

    陆西雨从表格里抬起头来,认真思索后问:“我可以两个都做吗?”

    “你想钱想疯了吧?”张岚气怼一声,“不行!”

    “……那我做包厢服务员。”

    陆西雨的简历非常干净,只有一些最基本的个人信息。

    “你还是个学生?”张岚拎着那张纸,随意一瞥。

    “嗯,我只有周末与节假日可以过来上班,还有……”陆西雨犹豫说道:“我需要工资现结。”

    时间在张岚莫名意味的眼光里一点一点过去,良久,张岚嗤笑一声,服气道:“行!就冲你叫陆扬一声哥哥,别人不行的,你都可以。”说着,还给她抛了一个颇具暗示的眼色。

    陆西雨:?

    张岚拈起笔,低头在表格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自我介绍:“我叫张岚,是轻扬酒吧的经理,你以后也跟大家一样,叫我一声岚姐吧。”

    “好的,岚姐。”

    “跟我来。”张岚收起表格,领着陆西雨走出房间。

    逼仄的夹道尽头,有一间用帘布虚掩着的换衣间。

    换衣间里横七竖八摆着一些木凳跟衣物,张岚径直走过去,踢开挡路的木凳,走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工衣柜前停下。

    打开柜门,露出摆放凌乱的一堆深浅蓝色布料,张岚伸手到衣柜的最深处掏了掏,直到拽出一件带着包装袋的衣服。

    “给,应该是适合你的码子。”她翻开吊牌看了一下,将衣服递给陆西雨,“换上,待会来大厅找我。”

    陆西雨接过衣服,点头答应。

    张岚走后,周围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中,陆西雨像置身一个深塚,而这间小小的换衣间,就是深塚里埋葬她的坟墓。

    握着工作服的手微微发烫,张岚递给她的这套工作服,她刚才在大厅与来的路上透过包厢门,都看见过,包厢里那个与男子拥吻的女人身上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陆西雨跌靠在墙上沉默了许久,有那么一刻,心里极度想逃离这个地方。屋顶上的吊灯发着昏暗的光,但她依然觉得这点光太过刺眼。

    她伸手去挡光,看到手背密布着的累累伤痕。这样的伤痕,她的身上有很多,虽然都痊愈了,但那与皮肤迥异的纹路,是她心里褪不去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