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甚至有些穷疯了的女子,会做给死人名分的生意。那些大户人有男子夭折,就给那些穷女人一笔钱,给自家儿子弄个名分,葬入对方祖坟。这还有个公道价,侍人三百两,侧夫五百两,要是正夫就高了,要三千两。有些好吃懒做的,已经葬了四五个正夫,七八个侧夫,不计其数的侍人了。反正一旦人死了就不计数,不影响她取正夫侧夫,只十分晦气罢了。

    显然,康同付不起这笔钱,她也不想让康源以这种方式下葬,只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十分晦气的事。

    这种事风雪衣也隐约听过,康同的要求其实她也想过。只是康同说康源心里一直爱慕她,这是风雪衣从没想过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令人爱慕的地方,不禁一时愣住。

    康同垂首,“属下知道康源不配,若大人为难……”

    “不,”风雪衣从惊讶中缓过来,“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会以侧夫之礼下葬康源。”

    康同怔住,侧夫?这是她从没想过的,一般如她们这样的下人跟了主子,要不是没有名分的通房,最多也是能做个侍人,竟一时忘了感谢,“这……这康源恐承受不起……”

    “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他出事与我有关,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风雪衣道,她看了看闫七月,闫七月却皱皱眉,有些迟疑的样子。是侧夫太高了吗?可是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别说侧夫,就是正夫,就是她自己,又能高贵到哪去?哪就至于只是给个下葬的名分都配不上?

    风雪衣没有收回自己的话,安慰了一番康同。

    康同千恩万谢的告退出来,外院的冷风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作为从小习武的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春天觉得这样冷了。为护主而死是作为侍卫的职责,她不怨恨什么,反倒很感激风雪衣愿意给康源一个名分,可对她而言这世界以后就没有亲人了。

    难怪会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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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同走后风雪衣凑到闫七月身后,轻轻帮他捏肩,“康源已经很惨了,再说只是个虚的名分,你别介意。”

    闫七月示意她坐下,道:“我倒不是介意康源以侧夫名义下葬,而是……康源目前只是没有消息,如果他活着回来……妻主要怎么安排他呢?康源的身份毕竟在那里,做侧夫恐怕不太合适。”

    “活着?”风雪衣茫然,“活着就还做侍卫。”

    闫七月看着她,“可是妻主的话已经说了,众人都知道了妻主曾经答应他给侧夫的名分,这样的男子是不能另嫁他人了。”

    “这么严重?”风雪衣大吃一惊,“只是说说都不行?”

    “康源是下人,被主人收入房中本就是一句话的事,主人答应后又不要,与良家男子被退婚无异,良家男子一旦婚约被退,也是进不了别家门的。”闫七月道,“朱雀这边或许宽松些,但康源毕竟是下人。若只是侍人,念在救主有功,就算活着回来妻主收下也无伤大雅,可是侧夫就……”

    风雪衣十分懊恼,她哪里想过这么多,想想跟康源像是跟闫七月那么亲密,耳鬓厮磨的,她就不舒服。难怪闫七月不高兴,自己应该先同他商量一下的,“刚刚没想那么多,我、我对康源没有想法,真的。”

    “妻主的想法不必对我解释,一个康源罢了,我还不至于容不下。”闫七月道,“只是下人做夫,未免被人说三道四。”

    “那我搂他抱他,你不嫉妒?”风雪衣盯着闫七月的脸,想捕捉他每一个表情。

    闫七月低头,“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嫉妒?”风雪衣转过身子把脸伸到闫七月低着的头下,隔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