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赵北坡心头立刻生出一计,表面上装作不解陆怀川之意,反而深沉叹息,显露出忧虑之色。

    “师兄弟之情暂且不论,我独自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居无定所,如今却要先行考虑引领你前往,那岂非让我流落街头?因此今日之事还是作罢吧。待日后有机缘,我再带你前去。毕竟那修炼营地之人,疏影横斜,他难得有暇至此,即便你此刻前去,怕也是无缘相见。”

    “此言差矣!只要是师兄你所言,无论是能否遇见韩少武,皆是弟子我的缘分所在。至于住所之事,何足挂齿?我府邸虽老旧,空置的房间倒也有几间。常言道,宾至如归,自当扫榻以待。”

    陆怀川搓了搓手,满脸堆笑,看似热情洋溢,赵北坡见计谋得逞,内心窃喜,却又不失时机地进一步试探。

    “这样岂不太过叨扰?先前师兄不是说过有所不便吗?何况就算住宿问题解决了,一日三餐之需,此次弟子前来虽属外出历练,但这食宿费用还需自行垫付,所以——”

    “多一双筷子而已,也由我一并承担。”

    “啊,那实在太过惶恐,衣物之需——”

    “你小子,没完了是不是?”

    有些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北坡摆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早已让陆怀川看着心中窝火。此刻他又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陆怀川气愤之下,挥手用肘部勒住赵北坡的脖颈,狠狠地往后一带。

    赵北坡立足未稳,被陆怀川这么一吓,险些整个身子扑入对方怀中。幸亏身旁尚有一处露天阳台,赵北坡才勉强稳住身形与步伐。他也察觉到陆怀川确是被自己气得失态,忙转过头朝着陆怀川安抚性地笑了笑,以免陆怀川一时气急,事情闹大不可收拾。

    “得了得了,刚才不过是与师兄开个玩笑罢了。你看你认真得,其实我知道你肯定热烈欢迎我,那么关于我身上的一切琐事,你必然都会一一打点周全。既然师兄提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又怎会忍心拒绝呢。”

    听闻此言,赵北坡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琐碎事务一股脑儿推给了陆怀川,气得后者几乎圆睁双眼,然而幸亏赵北坡随后的话语还算实在,陆怀川也就不再与他计较这些小事。

    "时不我待?如今时辰尚早,吾辈便乘坐灵禽巴士前往那处秘境拍摄地略作探寻,据说林奕含与韩少武两位真人正寓居于彼处一家仙馆之内,然而此事切不可泄露于他人耳中,故此我们至多只能抵至拍摄秘境外围一窥究竟,至于能否巧遇二位真人,则需随缘而定矣。”

    “无妨。然汝言何事至此,既然参与林奕含与韩少武两位真人之摄录事宜,竟然未配有专属飞遁法宝接送,反倒需乘此世俗公共交通工具前往,此番处境确有些许寒碜。”

    “此乃应节俭之处。修行者讲究随缘节约,岂能如尔般出手阔绰,浑若未识人间疾苦。佛光米。”

    生怕赵北坡食言,陆怀川连忙掩上房门,借窗棂反射之光整饬自身仪容,旋即拉起赵北坡下楼而去。行至半途,终究未能抵挡住与赵北坡逗趣一番的冲动。

    赵北坡仅以白眼相向,默默等待陆怀川将院门亦关妥当之后,他并未因陆怀川言语间玩笑之意而与其计较,只是轻轻嗤笑一声,末尾几个字还带着几分乡音,一时之间令陆怀川未能领悟其意。

    待陆怀川终解其意,只见赵北坡信步前行,姿态洒脱,仿佛带领门徒踏青出游的宗师一般,倘若手中握着一面旗帜,吹响一枚玉哨,便是十足的引路者模样。

    这般张扬的姿态,却沾染了林奕含与韩少武两位真人之光,让人不禁联想到护法弟子的形象。陆怀川心中暗自窃笑,却不敢直言让赵北坡知晓,只得稍后方能跟上赵北坡的步伐。随后,这辆灵禽巴士在四周峰峦起伏之地辗转盘桓,毕竟此处并非昔日电视台所在的繁荣所在,周围尚存些许丘陵坡地,使得行车颇为吃力。

    大约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努力,陆怀川几乎要被这蜿蜒曲折的山路颠簸得昏厥,他与赵北坡这才终于抵达距离此段长城最近的一个驿站。

    “你们选址竟是如此精妙,此地群山环绕,山路崎岖险峻,若是不慎失足,我们不必等到林奕含与韩少武两位真人摄制的影片问世,便可径直穿越回真实的古时,亲眼目睹古人如何谈情说爱了。”

    陆怀川一边重重拍打自己胸口,由于匆忙出门,连口含化解气息的丹药都未来得及携带,此刻咽喉间泛起一股酸涩之味,他竟能忍至此时仍未做出任何不雅之举,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