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神韵被洒脱凌厉的人意裹挟着,化作一个个墨字,如剑光飞纵,在苏午指间绕指盘旋。

    苏午心念一动,这一个个自‘剑帖’之上飞纵而出的墨字,霎时首尾连接,化作一柄墨剑,玄色雷光如蛟龙环绕剑身,雷霆激烈。他以两根手指捻住这柄墨剑,性意覆映之下,墨剑之中流转的天人神韵,便尽被他洞观!

    “这‘剑帖’摹画的天人神韵,非但可以用来炼造‘生人甲’,更可以之来炼造斩切厉诡之刀兵。”苏午令指间那柄墨剑重新散作一副书帖,将书帖递给了旁边的季行舟,“你好生琢磨琢磨,有此‘剑帖’,似‘大红莲胎藏’一般刀兵的成就,也是指日可待了。”

    “好!”

    季行舟接过那道书帖,顿觉书帖上的每一个墨字都力透纸背,如银钩铁画。在他注目向手中书帖之时,帖子上的每一个字便骤然化作无数交织的刀兵,令他在须臾之间,竟生出视线都被字迹切碎的凌厉感!

    他神色讶然:“只以笔迹,就能勾召天人神韵——

    甚至于即便这笔迹之中无有天人神韵流转,都亦是凌厉万分,能动摇寻常人的心神!

    这书帖是何人所作?”

    “应是草圣张旭。”苏午随口回了季行舟一句,目光重又投向场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张旭书帖引来那一道雷光激发了其他人灵感的缘故,在张旭之后,又有人咏诵诗篇,与天交感,摹画出了天人神韵!

    那人看相貌仍是位青年人,此时放声高歌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在那青年人的歌声中,顿有白日乍生,黄河奔流,山岳巍巍之相竞相显现!

    旷达而雄浑的气韵,充斥于这诗篇之内!

    苏午招手将这道神韵收摄而来,交给了季行舟。

    而在这诵出‘登鹳雀楼’之诗的王之涣之后,又有二三人或是以画作摹画出了天人神韵,或是以诗歌接引来了天人神韵——自草圣张旭之后,摹画出天人神韵的文士,一时又有井喷之相!

    最终,在这剩余的八九个文士当中,却足足有五人各自摹画出了一道天人神韵!

    他们的画卷篇章,皆被苏午收拢过来,交给季行舟加以研究。

    季行舟将那一道道篇章仔细映刻于心识之间,不致内中神韵流散,丧失威能,同时分心二用,一边以一道心识留驻于这幻境之中,与苏午交流,同时等候鉴真与吴道子那边的结果,另一边,自身则召集神工局诸科工匠、僧道,立刻行动起来,准备将摹画而来的天人神韵,首先铸炼成生人甲!

    加上先前‘贺知章’的‘六和之章’,今次收摄来的‘入墨图’,足足有十二幅!

    十二幅图分别为‘六和之章’、‘剑帖’、‘山河章’、‘烟火章’、‘猛士担山驱日图’、‘抱岳图’、‘天女章’。

    这些篇章,或以画卷、书帖形式呈现,或以诗歌形式呈现。

    但不论何种呈现方式,最终在季行舟的心识间,都返璞归真,化作一个个凝练了天人神韵的蜿蜒痕迹。

    此诸般痕迹,苏午皆称之为‘入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