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是她不该将他拉扯进她的旋涡中。

    强烈的后悔啃噬着她的内心。

    这一刻,她恨不得能匍匐到那个男人脚下,给他下跪,给他磕头,只要肯放过他,放过他们,她可以任由其打骂杀伐,可以任由其发泄怒火,如何作践都成。

    晋滁黑如寒墨的双眸,落在了并列而跪的两人身上。

    此刻在他身前匍匐跪地的二人,像极了恩爱两不疑的苦命鸳鸯。

    这个认知让他右手有些许发抖,差点控制不住的拔剑,将跪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劈成碎末!

    可他终是忍住了。

    纵是他恨的发狂,此刻他亦要忍住,因为他做错了事。

    想起林家,他双手蓦得一抖,这一刻悔恨与惧怕化作了浓烈的不安,如涛浪将他悉数湮没。

    万一她知道,她知道他……

    他猛咬了牙根将这些念头强行抛掷出去,拒绝做这般的假设。

    她还尚不知道,日后也将不会知道。

    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让她知晓。

    他慢慢握了拳,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沈文初身上移开。他与她还有的救,不能因为一个沈文初,就让她与他离了心。

    “阿苑,你我之间何来这般生疏?纵是相隔九年,可我待你之心,一如既往。”

    林苑本以为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疾风骤雨,如何也没想到,他竟未逼问未斥责也未雷霆大怒,反而态度略显温和。

    她错愕间尚未回神,肩上就多了双强劲有力的手掌。那厚实的掌心碰上她肩的那刹,身体的记忆让她反射性的做出拒绝动作,待她猛地回过神时,见到的就是他那僵在半空的手掌。

    可他依旧并未动怒,在僵过瞬息后,又小心翼翼的朝她伸手,这次见她并未抗拒,就稍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阿苑,你尚在病中,我扶你先到榻上歇着。”他单臂环过她肩背,仿佛未察觉她身体轻微的颤栗,轻柔的揽抱着她往榻上的方向而去,同时令门外候着的太医入内。

    林苑没有说话,也不敢回头去看沈文初的神色,任由晋滁扶着到了竹榻上。

    “即便你要与我赌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身子素弱,这僻远乡下简陋又粗鄙,哪里适合你调养身子?”

    他撩袍坐在她旁侧,伸手轻握住她右手,掌心带些贪恋的轻微摩挲稍许后,朝外递给来诊脉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