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玄通低头道:“昨日下午回京的,歇息了一日,便进宫面圣了。”

      “老将军辛苦。”

      天子感慨道:“老将军从承德十五年开始,便在云州城替大晋戍边,至今已二十多年,也替我大晋北疆挣到了二十年太平,朕要代替两代先帝,还有大晋的亿万百姓,谢一谢老将军才是。”

      “陛下过奖了。”

      听了这话之后,种玄通还是颇为欣慰的,他低头道:“此臣分内事耳。”

      “老将军既然身体不好,以后就在京城里好好休养,等身子养好了,就算不去云州城,也可以进大都督府替朝廷做事。”

      这句话就是纯粹的客气话了,种家虽然世代受朝廷恩遇,但是百多年来却没有一个种家的家主,进入大都督府这种要害衙门做事,种玄通也知道天子在画大饼,他还是从椅子上起身,跪在了地上,叩首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天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将军不用多礼,快起身罢。”

      种玄通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他低头道:“陛下,臣有事情上奏。”

      “老将军年纪大了,坐着说就是,用不着跪着。”

      种玄通摇了摇头,没有起身,他仍旧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我种家自先祖明逸公追随太祖皇帝开国以来,至今以一百五十多年,到臣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人,一百多年以来,种家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大晋,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天子皱了皱眉头,他从龙椅上坐了起来,走到种玄通身边,开口道:“种家世代忠良,朕自然是知道的。”

      “请陛下听臣说完。”

      种玄通再一次叩首,缓缓说道:“太宗皇帝时期,开国八大将门之中,另外几个将门谋反,我种家没有参与,自此下次多年,大晋不知道出了多少将门来来去去,我种家也没有与任何一个将门有过哪怕半个字的盟书,更不敢对朝廷有半点不臣之心。”

      元昭天子听出了一些种玄通的意思,他深深皱眉:“老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种玄通伏地叩首,声音有些沙哑。

      “陛下,臣在云州城之时,北疆鲜卑部,已经不止一次在边境窥探我大晋边防,宇文乞圭部也数次侵扰我大晋边境,老臣觉得蓟门关那边只会更严重一些。”

      “北疆不太平啊……”

      老将军咬了咬牙,开口道:“种家与任何人,任何家族没有半个字的沟通,心里也明白,老臣这样替同样看守北疆的叶家说话,一定会让陛下,让朝廷心里有所猜忌。”

      说到这里,种玄通长叹了一口气。

      “臣这一辈子,都是一个谨慎的性子,这种事情以往是断断不会做的,连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口,但是今日,不管朝廷与陛下心中如何想,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老臣还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