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在大晋就是很精贵的东西了,羽林卫里的羽林郎,固然有穷人,但是大多都是京畿的良家子,家境都不是特别差,即便是在羽林卫里,会骑马的也就十之一二。

      供人骑乘的马匹倒还好说,训练出来的能够在战场上冲阵的战马,那就更是宝贝之中的宝贝了,镇北军在北疆数十年时间,手下骑兵不过五千,大多折在了这场战事之中。

      云州城的种家,因为靠近马场,稍微富了一些,但是也就养了一万五左右的骑兵,当然马匹不止这么多,大概有一万七八千匹战马左右。

      这些战马,都是云州城的宝贝,种玄通在云州的时候,身为大将军,还三天两头往云州城的马场里跑,经常自称马夫,对于手底下的一万多骑兵,更是宝贝的不行。

      如今李信一开口就要把这一万多战马统统

      “借走”,自然是再冒昧不过了。

      种武咳嗽了一声,低头苦笑道:“太傅是当朝一品,按理说无论太傅有什么吩咐,末将都应当遵从,但是云州城这一万多匹战马,乃是家父毕生的心血,如今老父回京养病,末将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一转头把这些战马都送出去罢?”

      他低头道:“要不太傅……给家父写封信?”

      李信开口道:“没有说白拿你们家的东西,我说了是借,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借一匹还你两匹,我与种家颇有渊源,总不会坑害种家人。”

      种武深深皱眉。

      其实他老爹种玄通,基本上已经完全退出了前线,回京城养老去了,云州城这边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推到老爹头上,就是委婉的拒绝。

      哪怕是朝廷里的一个九品小官,也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眼前的这位当朝太傅,似乎完全听不明白……

      种武叹了口气,低头道:“太傅是要借我云州城的一万多骑兵?”

      “不要人。”

      靖安侯爷缓缓说道:“战马死了我可以一赔二,可种家军要是有什么伤亡,我可赔不起人命。”

      种武皱眉看向李信,开口道:“末将想听一听太傅有什么计划。”

      “没有什么计划,无非是攻敌之所必救而已,这几个月鲜卑部发了疯一样进攻蓟门关,甚至可以说是精锐尽出,尤其是宇文昭本部的人,调了非常之多,现在鲜卑部内部虚弱,或可以直捣黄龙。”

      “鲜卑四部加在一起,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

      种武皱眉道:“末将推算过,蓟州那边大概有二十万鲜卑人,也就是说关外最少还有八十万以上的鲜卑人,即便这八十万人没有剩下多少青壮,也可以从容支撑到宇文昭回援。”

      说着,他看了一眼李信,缓缓开口:“太傅可能没有见识过鲜卑人的厉害,鲜卑部十三四岁的孩童,便可以张弓射猎,五十步之内甚少落空,此时不要说是太傅带着一万多人出关,就是我云州城将士统统跟随太傅出关,也是被两边合围,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我才不准备带种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