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等一会儿,我与萧怀就要动身回京了。”

      裴进的大营门口,一身大红衣裳的萧正,面色平静,一边用千里镜看着远处汉州城墙“招安”的大旗,一边开口告辞。

      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裴大将军,此时脸色惨白,听了萧正的话之后,他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公公,西南……尚有转圜余地……”

      萧正脸色古井无波,淡淡的说道:“这是大将军的事情,眼下还没有开春,大将军还可以节制西南诸军,如果大将军仍旧要攻打西南,那咱家也无权过问。”

      说到这里,萧正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指了指不远处的汉州城,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咱家劝大将军一句,此时就莫要逞强了,这一次攻城的过程,我与萧怀都看在眼里,大将军非是败于人力,我等回京之后,会如实告诉陛下。”

      “此时,大将军回京请罪,陛下或许会动怒,但是大将军不会受到重罚,如果西南军队再没了几万人,大将军不仅功业未成,恐怕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裴进面如死灰。

      他做大将军的时候,萧正还是魏王府里的一个小太监,萧正能看明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但是,他心中……太不服气了!

      眼见汉州城就要被攻下,不知道什么物事,凭空出现,在人群之中炸开,让他麾下的军队直接大败。

      如果不是他决策果决,此时他麾下伤亡的人数,估计还要再翻一番!

      裴进心里憋屈啊。

      他从小习武,苦读兵书,当年承德朝时,京畿禁军懒散而且冗杂,多是京城贵胄家中的少爷兵,他得承德天子信赖,奉命调教禁军,只十来年时间,就把禁军整顿的面目一新,不仅军中少爷兵几乎绝尽,而且禁军战力直追边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人带兵,也是大晋顶尖的人物,不输叶鸣与种玄通这种老将。

      这也是太康天子重新启用他的道理。

      虽然裴进这么些年,在京城不止一次听说靖安侯的厉害,但是他对自己非常自信,自认就算是老国公叶晟在汉州城里,他也有把握打下汉州,更不要提叶晟的徒弟了。

      但是,无情的现实摆在面前!

      如今,他麾下的将士不仅死伤惨重,而且士气大跌,几乎不可能再进行下一次攻城。

      就算再攻城,也是再被汉州军屠杀一次。

      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的状态,不要说攻城,就是围城都可能被汉州军逐个击破。

      从理性上来说,除非朝廷调动禁军到西南来,否则这一次对汉州的行动,现在已经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