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上了年纪啦,你们要是再伤了身子骨,就是折了老夫的寿数。”

      因为怕叶晟出事情,李信还是跟了上来,这会儿他就站在附近十几步的地方,看到了叶晟的笑容之后,他很是动容。

      算算日子,李信是在承德十八年与这位陈国公认识的,一直到太康元年正式拜师,两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李信也跟叶晟私下里聊过许多次,期间叶晟也会生气,也会笑,但是近十年时间,李信第一次见老师笑得如此真诚。

      十七个老卒陆续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还对着叶晟鞠躬行礼,像他们的叶帅祝寿。

      叶老头这会儿笑得最是开心。

      往年过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给他磕头祝寿,但是叶晟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他看不上那些拜寿的人,但是这些有的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兄弟给他祝寿,叶晟听了,心里便很快活。

      他伸手拉着王钟的手,笑着说道:“在家门口站着像什么话,老兄弟们,走,去我家里坐坐。”

      他并不是去拉王钟,而是让王钟扶着他。

      这些人里因为上了年纪,每个人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只有从小开始练内家拳的王钟,这会儿身子骨还算硬朗。

      但凡是练功夫的,就多少懂一些医术,王钟自然也是,平日里羽林卫的将士们有什么跌打损伤,或者断了骨头,老王钟都能很快治好,而且内家拳最重气息,离得这么近,他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叶老头的气息……已经很不稳了。

      已经七十岁出头的老王钟,眼眶也有些发红,他低着头,手上使力搀扶住叶晟,然后含泪道:“兄弟们,叶帅请咱们去府里做客哩。”

      除王钟以外,其他十六个人听了这话之后,都眼眶发红,这些人之中并不全在衙门里做事,其中有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裤管还是卷起来的,脚上还有泥泞,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陈国公府大门,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几步。

      “俺……家中还有庄田要照看……”

      叶晟活了八十年,什么人情世故没有见过,见状一眼就看出了老兄弟心里的想法,他在王钟的搀扶下,走到这个老农面前,伸出另一只手,拉着这个老农的手,咧开嘴笑道:“老兄弟,我也是种田的出身,这会儿是五月天,麦子没收,稻子不种,你便给老兄弟一个面子,去我家里聚一聚,成么?”

      他的语气带着请求。

      这个老农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他点着头,哽咽道:“叶帅……”

      叶老头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叶帅。”

      “今天在这里的,是北征军中的十八个老卒,我请老兄弟去家里喝几杯酒,叙叙旧。”

      说着,他一只手拉着王钟,另一只手拉着这个老农,朝着陈国公府大门走去。

      走到陈国公府大门之下的时候,他对着右手的老农笑着说道:“兄弟呀,你莫看这个门户高大,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呀,它狗屁也不是。”

      “还不如老子老家的两间瓦房住得舒坦。”

      这句话一说完,十八个人都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