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妇人,脸上泪痕未干。

      她说的话,也是情真意切,谈吐举止都是温文有礼,不像是大街上那些骂街的泼妇。

      这种才是最难缠的。

      如果是闹事的泼妇,李信现在就可以把她们强行赶回去,但是碰到这种跟你讲道理的,那就不太好办了。

      从既成事实上来说,不管王安民是怎么死的,他的的确确是死了,而且是因言获罪,被拿进了大牢里,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信淡淡的看了这位邓氏一眼,开口道:“王夫人,尊夫到底是如何死的,你们王家不知情么?”

      邓氏垂泪道:“老爷那天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奄奄一息,背后都是鞭子的伤痕,我们给他换了药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老爷便撒手人寰了。”

      “我家老爷出仕晚,现在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哪里能扛得住大牢里的毒打,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出来做官……”

      说到这里,这位王夫人泪水更甚。

      “民妇知道,这位将军八成是来撵我们走的,可我们王家并没有冲击大理寺衙门,民妇们只是想给先夫讨一个说法……”

      她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李信哽咽道:“我家老爷是个温吞的人,谁也不会得罪,就算上书获罪了,了不起这个官不做了就是,他一没有杀人,二没有造反,凭什么就这样给朝廷打死了……!”

      李信无言以对。

      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四皇子在背后操纵,就王家这一节来说,朝廷这边的确是德行有亏的。

      李信叹了口气,开口道:“王夫人,且不说这件事谁对谁错,我只问夫人一句,是谁让你们把棺材摆在大理寺衙门闹事的?”

      邓氏抹着眼泪。

      “便没有一个给我们叫屈的地方了么!”

      李信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王家在京城里住,有了人命官司,应该去京兆府报官,再不行也可以去刑部告状,大理寺并不受民间案卷,王家这么做于规制不合。”

      说着,李信瞥眼看了一眼王夫人身后的棺材。

      “如果我没有猜错,王家应该是被人授意,才把棺材抬到了大理寺门口,想要把事情闹大。”

      李信缓缓开口:“且不说王御史要不要入土为安,王夫人想一想,这件事闹大了,你们王家真能讨得了好?”

      邓氏紧咬牙关:“无非是得罪太子,先夫便是死在太子手里,王家的天已经塌了,大不了我们随先夫一起去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