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许多人,都以为李信这次回乡是回来显摆的,毕竟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少年封侯,身居高位,不回家乡显摆显摆,怪可惜的。

      包括太康天子在内,都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也不会特意给李信派了五百羽林卫撑排场。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李信还真不是回来装逼的。

      最起码不是特意回来装逼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并不是那个李信了,或者说不单纯是原来的那个李信了。

      如果是原来的那个李信,有了如今的成就,估计第一时间就会回到永州清算当年的旧事,但凡骂过他一声野种的,就吊起来打一鞭子。

      几个舅舅,直接吊在母亲坟前。

      暴戾一点的,把外祖家抄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如今的这个李信,没有这么无聊。

      他只是很单纯的想要避一避京城的风口浪尖,很单纯的想给母亲修个坟,很单纯的想来西南办点事情。

      如今的李大侯爷,甚至没有把当初死活不让母亲进祖籍的外祖还有舅舅们放在心上,他并不打算联系他们,也不打算上门去算旧账。

      他真的只是回来修坟的。

      祁山的山脚下,有一处简易的市集,虽然简陋,却是附近好几个村落买东西的地方,从前李信住在祁山上的时候,这个市集上的东西都是不肯卖给他们母子的,只有舅公经一趟手,这些山民才肯卖给他们东西。

      为此,早年的李信没少来这里捣乱。

      李信牵着钟小小的手,走在市集上,不时指着某个地方,跟小丫头说一些当年的旧事。

      他们两个人慢悠悠的穿过这个市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认李信。

      当初离开祁山的时候,李信是一个穿着补丁的穷小子,如今的李信身穿裘服,一身上下的衣裳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甚至好几年的用度,这些人自然不会认为李信就是当初的那个野种。

      直到李信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才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

      “信……信哥?”

      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