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沐家父子详谈了一个下午之后,李信终于把西南的事情安排了七七八八,最终沐青连夜离开了锦城,去汉州安排一些细碎的事情,而沐英则是留在李信身边,等着过一段时间与李信一起回京城去。
到了晚上快子时的时候,赵嘉终于赶到了锦城。
在平南将军府的一间静室里,这位靖安侯府的狗头军师,对着李信抱拳笑道:“恭喜侯爷,立下这种泼天功劳,靖安侯府要公侯万代了!”
李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少拍马屁,你我都清楚,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大概率我下半辈子,都要像叶师那样困足京城动弹不得了。”
李信微微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这还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的确,像叶晟那样已经“功高震主”,却能与朝廷善始善终的人,乃是难得的少数,李信未必能像他那样,舒舒服服的在朝廷安享晚年。
赵嘉未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开口说道:“侯爷,那位大将军呢?”
“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我让人把他看起来了。”
赵嘉微笑道:“侯爷不去见他一见,说几句风凉话,消解一下这么多年的心中怨愤?”
李信与平南侯府的故事,赵嘉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以及在京城里听闻那些消息,已经可以猜出七七八八,后来他跟在李信身边,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就把当年永州的故事在信里推算出来了。
李信面无表情。
“平南侯府如今已经灰飞烟灭,除了亲手把李慎杀了之外,其他能做的事,我都已经做了。”
不管再怎么说,李慎也是李信的生父,弑父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不管是他还是另一个李信都做不出来。
况且,那位柱国大将军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已经被李信一手粉碎,这种报复手段比亲手杀了他更为解气。
“说风凉话这种事情,太掉身份,我懒得去做。”
赵嘉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那位柱国大将军,此时此刻,恐怕已经悔恨万分了。”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他当初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侯爷做出那种事情。”
的确,从李慎的角度来看,他的做法其实没有太多问题,承德十八年的时候,没有谁会想到,那个在得意楼里卖炭的少年人,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哪怕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要三十年时间,可从李信进京,满打满算到现在也才三年多的时间而已。
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李信这个背负了深仇大恨的年轻人有足够的能力,也要至少在朝堂上攀爬二三十年,才有机会与平南侯府做对手,至于扳倒平南侯府,那已经不是完全靠努力可以做到的事情,更要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