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长袍,抬腿迈过门槛,步履匆匆走在前面,南老太太带着南书燕、南玉儿和进忠在后面跟着。

    一行五人有四人一脸怒容,浩浩汤汤走在街上往李三郎家去,好不威风。

    几十年在一条街上住着,李三郎娶儿媳妇,李三婶也给南家送了喜帖,明日才是正酒,原本南家也要去吃席,如今不但席面吃不成,还要上门讨说法,这几十年的交情算是没有了。

    刚到李三郎家门口,南栋抬脚还没迈进门槛,早就等着的李三郎便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南栋的衣领,将他拉了个踉跄。

    “南大,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李三郎红着一双眼睛,举着拳头恨声问。

    儿子娶新妇原本是天大的喜事,哪里知道居然弄成这样。好好的婚宴搅黄了不说,到现在中毒的二十几个人还全躺在家里等着大夫医治。李三嫂子更是记了他的仇,醒来后到现在还没给他个好脸色,他一见南栋,恨不得将他砸碎了解气。

    南老太太见儿子被李三郎欺负,立刻扑上前来撕扯李三郎,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李三郎虽然身量比南栋高,长得比南栋壮实,但奈何前面有南栋,后面又被南老太太拉着,他自己又下不得重手,因此并没有占多少便宜。

    南栋不依不饶大声道:“李三郎,我南家在云县做了二十多年蜜饯,何曾听说过我家蜜饯有毒?你这样做,究竟居心何在?莫不是办不起喜宴,便讹上了我南家。”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李三郎空有一身蛮力,嘴却不利索,听他这样一喊,只是气得跳脚。

    南老太太也乘机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南记果子铺开了二十多年,可有人听说过我家果子吃坏过人的,李三郎这样坏我果子铺的声誉,他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也有许多常年吃着南记果子铺蜜饯果子的街坊邻居,觉得有理。几十年都没事,怎么偏偏李三郎家办喜宴便出事了,难道真是李三郎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众人表情便十分精彩。

    在场大多是一个城内住着的街坊邻居,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两家闹了起来,便纷纷上前将南栋和李三郎拉了开来。

    南书燕站在人群中,淡淡看着这一幕,既不上前,也不说话。

    南玉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姐姐,要不你去找找李三婶子,让她出来说句话,这样闹着,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南书燕淡淡看她一眼,“这种事情,凭的是证据,李三叔说是南记果子铺的蜜饯果子有毒,他总得拿出真凭实据。

    反之,父亲说是南记果子铺的蜜饯果脯没有毒,也得拿出可信的证据来才行。这么大的事,岂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近段时间来,南书燕难得跟她说这么些话,她想想也有道理,便将将手收回来袖在袖子中,站在边上看着。

    院子里闹闹嚷嚷,李三郎说中毒的人无一例外吃多了南家送来的蜜饯和果脯,南栋说自己的果子蜜饯从来没有人吃出问题。

    两人各执一词,众人一会觉得李三郎说的不错,一会又觉得南栋也很冤枉,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

    吵吵嚷嚷中,李三婶一脸憔悴的被两个妇人扶着出来,她一看到南家人,便声泪俱下道:“南大婶,南掌柜,我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