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太子打死小宫女的事情便已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早朝便有御史参太子的奏本。

    下朝后,有些心烦的皇上直接到了紫云宫,娴妃笑着道:“我看圣上形容疲惫,要不然臣妾给你按按头。”

    娴妃性格温婉又善解人意,加上跟御医学了治疗头疾的按摩手法,时日久了,每次皇上心里郁闷,便都会直接到紫云宫找娴妃说说话。

    皇上面色不郁,阖着眼皮躺在榻上,娴妃坐在他身侧,双手不轻不重的为他按着头,“圣上好些日子不来,臣妾的手法都要生疏了。”

    娴妃虽然是丞相之女,却一丝骄矜之气也无,平日做事又恪守尺度,深得皇上宠信。

    “这些日子肃儿闹得实在不像话,御史台已经参了他很多本,今日又因为他打死一个小宫女的事情参他暴虐无度如何做的仁君?娴妃,若是他能像稷儿一般仁厚,朕这头疾怕也会好许多。”

    “圣上不必忧心,太子也是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娴妃双手力度适中,“臣妾已经差人给小宫女的家人送了些银子过去,估计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了。”

    皇上叹了口气,“你是为了他好,可他却未必领你这份情。只是你有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娴妃语气温柔,“臣妾做不了什么大事,做些举手之劳的事也是为圣上分忧。何况,臣妾给出去的银子也是花圣上的钱,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皇上便笑着道:“跟你说一会话,我这心里都好受了些。德容呢,今日出宫去了吗?”

    “在宫里好好呆着呢。”娴妃笑着道:“昨日为了她嫁妆的事生闷气,今日哪里都没有去。”

    “哦,生什么闷气,说来给朕听听。”皇上道。

    娴妃依旧笑着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听说掌管御窑的归二姑娘命犯孤煞,便担心人家烧制的瓷器不吉利。又说是归二姑娘刚从云县到归家,并不懂烧制瓷器,担心烧不好她的嫁妆。

    德容就是个小孩子,圣上听听便罢了,不要往心里去。”

    皇上睁开眼,面色沉凝,“德容是朕的公主,她若是生气朕怎能不在意。这些事情你就应该早些告诉朕。”

    他坐起身来,娴妃赶紧弯腰拿起鞋子替他穿上,“圣上日理万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了,朕公主的嫁妆就是大事。”皇上沉着脸道:“这不但是大事,还是国事。德容是去北夷和亲,为的是两国交好,他的嫁妆便是我朝的体面,半点马虎不得。”

    娴妃低头道:“是臣妾疏忽了。”

    皇帝叹了口气,“这事也不怪你。归家二姑娘掌管十二御窑的事,当初霍中郎也跟我说过,朕想着她既然是归督陶亲闺女,自然得了他的真传。

    罢了,这事你也不清楚,我将霍中郎叫来问清楚,断不能让德容受这样的委屈。”

    皇帝起身便往外走,娴妃留道:“圣上也不必急着现在便去,不如在这里用过膳又走?”

    皇上脚步不停,“朕心里想着这事便不安生,不如先去将它问清楚,免得被人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