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百炼,嘿嚯嘿嚯,

    终成器兮,嘿嚯嘿嚯,嘿嚯嘿嚯,嘿嚯嘿嚯。”

    古老的调子深沉厚重,姚远山唱一句,所有窑工一起在后面和一句,浑厚的男声和低沉的唱和组在一起,成为直抵人心的蛊惑。

    最后一句,唱的声音越来越悠远,和的声音则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排山倒海的气势磅礴而来,如同一个个巨浪将窑场席卷。到最后,姚远山以一声悠长的开窑喽划过窑场,整个窑场渐渐归于宁静。

    南书燕按下心中的激荡,双手擎起沾了油的火把在火盆中点燃,郑重将火把交给杨五。

    杨五穿着褐色的短衣,腰系红带,一脸凝重的用双手接过火把,步履坚定的朝着瓷窑走去。

    另外十一名看火师傅和杨五一般打扮,已经端立在窑前。杨五用火把点燃首窑,看着窑内烈火熊熊,才将火把传给下一个看火师傅。

    首窑、次窑、三窑、四窑......一直到十二窑,熊熊火光在十二窑内舔舐,对窑内瓷胚进行烈焰的洗礼。

    这是每次开窑必然要经历的祭窑神仪式,但在窑上安排十二名看火师傅,也是首次。

    姚远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姑娘刚掌管御窑便这样大规模烧制,如今看来一切都好,就不知开窑之后究竟会怎样。

    南书燕站了一会,对姚远山道:“远山伯,既然瓷胚已经入窑,除了窑上的师傅,其余师傅便各自归位,该歇息的先下去歇息,该拉胚的仍旧去拉胚,争取尽快将下一批瓷胚做出来。”

    姚远山便挥挥手,大声道:“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窑炉,若是轮不到在窑上当值的人私自靠近窑炉,烧窑师傅即刻绑了交由我处置。”

    众人应了一声,孟昱便带着人下去了。

    姚远山这几日便打算一直守在窑上哪里也不去,经历了上次窑裂的事,他可不放心几个看火师傅。

    霍炎走到南书燕身边,语气难得的温和,“如今瓷胚已经入窑,姑娘是打算回归家还是要去哪里?”

    南书燕望着面前的十二御窑,“虽然瓷胚已经入窑,但并不是万事大吉,反而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这几日我便哪里都不去了,就在窑场内候着,正好也多揣摩一下红瓷烧制的事。”

    窑场都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还真不怕人说闲话。

    霍炎眼皮抬了抬,“我是督陶,更应该守在这里。”霍炎看向南书燕,“归二姑娘有什么,尽管可以过来找我。”

    南书燕愣了愣,窑场只有一间房空着,前几日她让兰若收拾出来自己住,霍中郎要守在这里,他总不会要像远山伯一般守在窑上?

    南书燕还没说话,便看见自己休息那间房旁边,已经支开一顶帐篷,霍炎已经气定神闲往那边走去。

    霍仲初吸了口气,帐篷都带来了,这恐怕是提前打算好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