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白衣,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脸上未施脂粉,看上去有一种秋日的枯寂,“安安,我估摸着你应该起来了,便过来看看。”

    南书燕起身让座,小柳氏坐下,笑容有些寂寥,“我原本想去梅云观住些日子,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你祖母是明显要护着博文了,我想问问你的打算。”

    “二哥虽然没有承认什么,但我看他的样子,窑裂八成跟他有关。”南书燕望向天际,“我不知道若是爹爹还活着他会怎么处置,但我不想姑息。”

    “若是老爷在,定然会以归家大局为重,将这事瞒下来。”小柳氏微眯着眼,似乎又看到那人素来从容温和的模样。

    “母亲呢,”南书燕望向她,“是赞同我还是赞同爹爹?”

    小柳氏浅笑了笑,“你是你,老爷是老爷。如今老爷是什么想法并没有人知晓,但你有什么想法但凡告知我,我定然是赞同的。”

    南书燕放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目光微凝,“爹爹是祖母的儿子,是二叔的兄长,也是二哥的大伯,但我却只是爹爹和母亲的女儿。

    爹爹病重与这事有关,二哥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我定然不会就这样算了,我要让祖母和二叔给个说法,让二哥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柳氏神色中略有些怅惘,“若是慧儿和承玉还在,你多少有个依傍,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南书燕顿了顿:“母亲,姐姐究竟去了哪里?”

    从她回到归家,大家对姐姐的去处便讳莫如深。她也问过爹爹,但他一直避而不谈。

    “慧儿被归家送给了别人家,从她送出归家那日起便跟归家再没有了关系。”小柳氏眼神有些飘忽,“归家能走到这一步,付出了许多许多,包括你的姐姐,也包括承玉。”

    送了人?归家难道曾经穷得养不起一个孩子。需要将孩子送人。

    “为什么要将姐姐送人,又送给了何人?”南书燕又问道。

    小柳氏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十三年前,归家烧制祭器时发生窑裂,当时圣上将归家几十口人全部抓了起来,其中还包括御窑的窑工。”

    南书燕听说过此事,后来还是公孙丞相出面说情,圣上才放了归家众人,只是处死了一些窑工。

    后来影青问世,归家才恢复了曾经的荣耀。

    “听说当时得益于公孙丞相帮助,才让归家几十口人幸免于难。”南书燕唏嘘,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御窑看着荣耀却也伴着凶险。

    “公孙丞相确实帮助了归家。”小柳氏缓缓道:“但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要慧儿以公孙旁支的身份入宫,从此慧儿便姓公孙,与归家再无干系。”

    南书燕怔了怔,原来如此。

    怪不得爹爹不愿告诉她姐姐去了哪里,估计在他心中对姐姐亦是心存亏欠和内疚的。

    “慧儿容貌出众,聪颖过人。公孙丞相曾经见过她一面。”小柳氏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为了救归家,老爷和姐姐便忍痛将慧儿送给了公孙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