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燕怔了怔,前世她去平江,也是巧珍姨给的盘缠,这一世,没想到送她的依旧是她。

    正出着神,一个蓬头散发的老妇哭天抢地的奔了进来,看到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道:“燕娘,你这是真的不认我这个祖母了?”

    仅仅只过了一夜,她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头发花白,衣服揉的皱皱巴巴还抹着污渍,哪里还有当初精明的模样。

    秦妈和春桃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她,“老夫人,有话起来好好说。”

    “我怎么好好说?”南老太太大放悲声。

    昨日南栋被官差带走,她四处奔波,原本想着用归家给的银票去兑些现银为南栋打点一下。哪里知道,那些银票已经被归家注销作废,根本兑不出银子。

    南老太太瞬间慌了,昨晚和李泰来一合计,今日便直奔客栈来找南书燕。

    “燕娘,如今南家遭大难,你不能不管啊。”南老太太看上去苍老可怜,“你这样是让祖母去死吗?”

    南书燕屏退秦妈和春桃,望着南老太太,淡淡道:“祖母的意思,是南家如今这样全都是因为我?”

    南老太太止住哭嚎,愕然道:“你父亲如今这样,难道不是你的错?”

    “我的错?”南书燕站起身来,望着面前的南老太太,“若是他从来没有打过阿娘,这次官差如何会拘了他去?”

    这就是说她不会管了。

    南老太太眼里闪着愤怒,“你在南家十多年,南家哪里亏待了你,将你好吃好喝养大,临了还反咬一口,燕娘,做人可不能这样薄情寡义。”

    “薄情寡义?你这个词用的真好,我就是薄情寡义了又怎样?”南书燕望着地上坐着的那个叫了十多年祖母的人,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凉了去。

    “祖母难道到现在都没有仔细想过,我为何会薄情寡义?”她冷嗤道:“若是你们这次让玉娘冒充我去了平江,你们将会如何待我,又是否会如祖母如今指责我一般,对我薄情寡义?”

    南老太太眼神闪烁,强词夺理道:“不管怎样,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就这样回报我?”

    苦劳吗?南书燕的眼神变得很悠远。

    若不是前生遭遇太凄惨,单单只是南老太太想让南玉儿顶替她去归家的私心,她或许会原谅她。

    但有了前生的遭遇,有了宁儿的惨死,南老太太再挟恩图报,她不能原谅。

    她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收回来,默默的看了南太太太一阵,道:“你的恩情,我已经用两条命偿还过了,我们之间,从此两清。”

    南老太太愕然道:“两条命?”

    南书燕收回目光,再不看她一眼,只是淡然道:“秦妈,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