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再看这墓雕砖上雕刻的画,那女子脚下尽是花卉,身后也全是一些树木,乍一看倒确实像是花神,老白有这种说法也就正常了。

    “不合规制……”

    我微微摇头,总觉得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又细细的观察起来,甚至干脆上手摸索检查。

    这浮雕原本肯定是上了颜色的,只不过这墓葬都塌了,可见刘鋹这个亡国之君在给自己修建墓葬的时候,南汉已有日暮途穷之势,于是人心就不服管束,工匠也都是应付了事,这才弄的工艺不过关,密封什么的肯定是不到位的,墓葬里的气流一旦和外面互通,那就别指望里面的东西能保存多好,何况是壁画上的颜色,甭管以前多么的鲜艳,时光打磨后,就剩下黑漆漆的一滩了。

    可就是黑,它不一样的颜色变黑以后也黑得不太一样,仔细辨认还能猜到原来的样子。

    我粘在指尖上的这些碳色颜料在搓开以后,打着灯光能看见一些金属的光泽。

    “朱砂!”

    鹞子哥检查了一下别的地方,说道:“没错,除了这个女人身上,其他地方都是朱砂,无论是云彩还是花木,全都是红色的!”

    云彩为红色……

    一道灵光一闪而逝。

    我眼睛一亮,不禁笑了起来:“你不提云彩这一茬,我还真想不到呢,红色的云彩,这是红云宴啊,这个女人就是素馨!!”

    老白抓了抓头:“很出名吗?没听说过啊!这名儿就跟网上那些起名网里俗到尿血的名儿似得……”

    “一看你就没好好做功课。”

    我微微摇头,但却不敢嘲讽老白,没辙,如果不是事前我对刘鋹此人好好做了一番功课,仔仔细细查阅过资料的话,连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刘鋹好色,荒淫无道,在他的一生当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女人,这些女人便是他无道的最佳证明,也不知是不是老赵家为了宣扬自己政权的正确性,向来言简意赅的史书上,竟然对这些女人大书特书,有不少人留了名儿。

    这个素馨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此女有如仙女,常穿着白夹衫,带素馨花,远远望去仙气飘飘,刘鋹对她十分嬖爱,特地为了素馨造起一座芳园林。园内种植名花,到春间百花盛开,便命素馨率领众宫女做斗花之会。每逢开花之期,刘鋹在天明时亲自开了园门,放宫女们入内采择花枝。待采择齐备,立即关闭园门,齐往殿中各以花枝角胜负。斗花胜的,当夜蒙御驾临幸;斗花败了的,罚金钱置备盛筵为胜者贺功。芳林园中除了众花之外,又栽了许多荔枝树,荔枝熟时,如同贯珠,颜色鲜红,灿若云霞。刘鋹在花下大张筵宴,美其名曰“红云宴”。

    这便是关于此女的所有记载,但其后来的结局如何,史书上就再没提了,谁也不知。

    不过以刘鋹刻薄寡恩的尿性,可以预见一些。

    相比于刘鋹和樊胡子这二人的大名,素馨就显得默默无闻了,再加上南汉本就不是什么大一统的王朝,只是个偏安的小朝廷,史书上没什么浓墨重彩,于是素馨就更不起眼了,我们几个不知道很正常,仅仅是看过了一眼资料而已,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身上,完全正常。

    “真的是古怪,这墓里到处都透着不对劲啊,看来纠缠着凌颖她爸爸的就是这个素馨了,只是,她明显是被镇压了,生时命运不好,死后更不好,所以才连阴司都觉得她复仇理所当然,否则怨气太大,难葬!

    可是,看这墓里的待遇,陪葬品的丰厚,这是礼遇才对啊,外面躺着那么多死人,都是刘鋹的女人,被一刀杀了丢进来就算完事,连口棺材都没有,相比较之下,更显得她的待遇好了,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什么呢?既然礼遇,为何镇压?”

    我自语道:“还有,到底是怎么镇压了她的?墓室咱们也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布置,难道也是从命格上下手了?这倒是能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