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还在犯难,小女孩的妈妈赶紧跟过来抱走了她,知道郁奚刚化疗完,需要休息,就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看住她,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傅游年语气很礼貌,但透着几分疏冷。

    女孩的妈妈就牵着她离开了这边的病房。

    “看什么啾啾?”傅游年回过身,勾起食指弹了弹郁奚的额头。

    郁奚后背都是冷汗,他做完化疗之后就开始腹痛,腿骨也一直发疼,如果是彻底发作的那种剧烈疼痛,他反而能忍受,像这样昼夜都在隐隐作痛,像拿无数细针扎到骨头上一样,噬咬着神经,就纯粹是折磨。

    他拿那只毛绒小狗使劲按在胃部,才觉得稍微缓解了几分。

    喉咙也发涩,泛着苦味,毫无食欲,想想都觉得反胃。

    “就是这个啾啾。”郁奚跟他耍赖,朝他比了个口型,像是索吻。

    郁奚的唇原本就微薄,唇瓣稍微翘起一点的弧度很好看,他刚刚喝过水,唇色并不像往常一样苍白,透着湿润的红。

    傅游年就低头啄了他一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这样的吻也很得郁奚的欢心,他心情好时总是特别听傅游年的话,而且乖乖地待在旁边不乱扑腾。傅游年就捧着他的脸又去亲他,总觉得亲不够,偶尔会尝到郁奚唇齿间淡淡的药味。

    有时候傅游年都有种错觉,觉得他们不是在医院里。

    除了每天的治疗之外,其实跟年前他带着郁奚去滑雪场玩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傅游年现在想想,父母的面容早已模糊,如果不看照片,他其实连傅如琢长什么样都不太记得清,人要是忘记一个人,死亡真的是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他永远忘不了的,只是那股熟悉刺鼻的消毒水味,眼前数不清的嶙峋肩背,全都在告诉他那是多煎熬的过程,甚至多年之后,回忆起来觉得比死亡都更加刻骨铭心。

    但他却没有在郁奚身上感觉到那种煎熬。

    郁奚沉迷于傅游年落到他唇上的吻,像是比任何止痛药都更加起效。晚上睡觉时他浑身骨头疼,连手背都跟着发麻,转身挪到傅游年怀里,感觉到傅游年在睡梦里下意识地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就觉得好像又能多撑一天。

    他俩躲在病房里亲来亲去,没有听到病房外传来的脚步声。

    罗辰一推开房门,愣了几秒,然后赶紧抬手挡住了眼睛,挺不正经地说:“诶,我什么都没看见。”

    郁奚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泛起一片绯红,拉起被子盖在头上,躺下装睡。

    傅游年好笑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后腰。

    “不啾啾了么?”傅游年俯身低声地问他,语气掺着几分戏谑,听起来格外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