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桓疾步走到街角的一处暗巷,他刚走进去,几个人影也无声地跟了进去,堵住了巷口处唯一的出路。

    人影里领头的一人冲着裴云桓的背影凶神恶煞道:“你今日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人,必须受些教训。”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裴云桓背身对着巷口,低声笑道:“你们虽跟了一路,但也没太扫我的兴致。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呦呵,这白面书生倒是爱说大话!去,让他见识见识嘴巴和拳头哪个硬!”

    暗巷里响起了一阵激烈但短暂的打斗声后,就骤然安静了下来。

    并不宽敞的巷子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他们连呼痛和挣扎都费力,只能直挺挺地躺着,听着血一点点地从自己的嘴、鼻子、耳朵……以及他们都不知道的身上哪处伤口流出去。

    裴云桓漫步在这群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人堆里,悠悠道:“我今日高兴,便留你们半条性命。若是有下次……”他突然在一人身边停下,而后俯下身,从那人的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正是他今日被假乞丐抢走的那个。

    他站直身子,脚下传来一阵筋骨断裂的垂死□□,弥漫着血腥气的幽暗巷道里,他的笑容寒意彻骨。

    “你没有下次了。”

    与暗巷里的一片死寂不同,不远处的许宅却是人声喧嚣,热热闹闹的。许蘅衣本来指望自己带回来的糖栗子能堵住许家人的嘴,但没想到香甜的栗子并不能满足他们,这个旁敲侧击地问她今日东湖的景色好不好,那个意有所指地说她面带桃花定是好事近了。

    许蘅衣一边摸摸脸,一边干笑道:“……鱼多船多人也多……脸红是被风吹的……”

    在许家人关切的目光下,许蘅衣只好将与裴云桓的半日游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在东湖上划了划船,上岸后去忘忧斋吃了饭食,顺便买了点栗子,喏,就回来了。”

    侄子们一边嚼着糖栗子,一边大呼不过瘾:“细节,重在细节啊!”

    “姑姑如果去茶馆说书,一定得不到赏钱。”

    “最多得两包瓜子。”

    “不,最多一包。”

    “还是瓜子皮!”

    许蘅衣放下手里的栗子,挽起袖子,“都说吃人的嘴短,你们几个吃着我的糖栗子还敢编排我,快!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就在许蘅衣和侄子们打闹成一片时,许家爹娘笑着对视了一眼。

    “看来可以和裴家再议一议婚期了。”

    “嗯,越快越好。”

    吃晚饭时,许老夫人突然在饭桌上开口:“小五,明日葛老太君的寿宴,你跟着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