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祯听他们说了这许多话,心里知道今天恐怕自己选择的余地很少。跑不掉躲不掉,不如反其道而行,也许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要是对重光好,我愿意的,”季祯喊道,他忽然出声,表情动容真切,目光殷切地落在江熠身上。

    全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痴样。

    “阿祯!”梁冷厉声喝止季祯,“别说胡话。”

    实际上这当然不是季祯的真心话,季祯只是想道江熠平时的模样,还有不久之前还叮嘱自己不要出来时,他都对自己有关切的。也许不是江蘅去找季祯,季祯还真能因为江熠的话而忍住不出门,大概也不会有当下的艰困了。

    所以季祯赌的就是江熠还喜欢自己。反正都无路可走了,不如装个大的,好引起江熠心疼。

    众人全没有想到季祯会这样说,江恪愣了愣,继而对江熠指着季祯道,“你听见了,他愿意的,如你母亲一样,她也是愿意的,天道轮回有因果有定数,他便是成全了你的命数。”

    死不死啊狗东西!

    季祯心里狂骂江恪,又注意到江恪说的“你的母亲”,再想到之前听见的江熠弑母的事情。虽然没有亲历彼时,可他大约也不难想象江熠曾经的经历。

    江恪根本是疯的。

    第二道天雷比第一道的气焰更甚,在江熠周身萦绕流转,发出近乎炙烤皮肉的声音。

    季祯握紧拳头。

    江熠仿佛可以一步成仙,然后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可现在他独自面对众人,季祯却觉得有种江重光是刀架在脖子上被胁迫的小可怜。

    母亲曾经是江熠唯一的依靠,是温暖与爱的象征,江恪逼迫江熠亲手斩断了那层联系,只为了让江熠成为他心中满意的,条条框框都如自己预期般成长的工具。季祯给江熠带来的是另外一种俗世情感,亲情还是爱情,本身都是世间美好的存在。江恪不在乎那些,他只想成为一个决断者,剥离一切他认为不合适的存在。

    江熠从前不懂,只以为父亲都是那样威严而冷漠的存在。后来才发现,喜欢你,爱护你的人,在你情绪低落的时候是会哄你的。

    即便季祯骄矜又任性,甚至有些傲慢,可他还是会认真感受江熠的情绪,然后笃定判断,再哄他。

    被爱过才会知道曾经是不被爱的。

    “过来。”江熠的眸子转向季祯,开口唤他。

    季祯没有纠结,立刻迈步过去。现场有能力决断他生死的,其实本质是江熠。

    季祯噔噔噔跑过去,又在江熠面前一步停住。此时江熠周身情状太恐怖,季祯不敢碰。

    “我,我□□凡胎,我先不碰你。”季祯说。

    江熠有修为没关系,他可没有啊,万一给天雷碰一碰自己直接一命呜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