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闻言,不悦道:“季公子,虽然你是我家的客人,却也请慎言。”

    季祯已经笃定这屋里头不对劲,回头再想之前那符咒,赵管事虽然说自己没有让人送,把事情都推到了一个已经死了许久的小厮身上,可谁又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刚才明明人影也没有一个,现在江熠准备进内室了却又都出来了,这难道不奇怪?

    “我够慎言了,”季祯不满道,顺便偷偷拉了下江熠,轻声对他告状,“刚才屋里面的东西还凶了我,”他和江熠商量,“到时候我能不能给他一拳?”

    闻言赵管事额上青筋差点跳起来,他以为自己说话声音真的很小吗?!

    本以为江熠不会应承这样的话,却见江熠认真想了想才给季祯一个回答,“暂且不可。”

    暂且不可又是什么意思?!

    赵管事冷哼一声,“江少主和季公子倒果真天作之合。”

    他这话说的讽刺,刻意想要戳季祯和江熠的痛处,想要挑拨。江熠在仙门中,对婚约哪里会有什么热切,而季祯此番一到边城,外界都传他为江熠而来。

    都猜测的是一个过来倒贴,一个比之唯恐不及。

    赵管事原本以为即便知道这是讽刺,季祯对这话也该是欣然多过不悦。谁料季祯如同被人咒了,高声反驳他,“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谁要和江熠天作之合,嫌弃自己日后头上不够绿么。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在太恶毒了吧。

    赵管事面色僵住,不解地看向季祯。

    连江熠都一起看过去,一时场面有些冷。

    “额,”季祯与江熠四目相对,回神自己刚才嘴太快,情绪明显脱戏了,他连忙往回兜,“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天作之合还用得上他说?真是废话!”

    唉!季祯心里叹气,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今天晚上睡前他非得多漱漱口。

    前面几次季祯的轻狂之语多半还是私下,此时当着赵管事的面,江熠除了无奈更多的是无措。修道除魔,他都可以很有成算,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江熠的生活按照计划没有一丝差错。季祯一出现让江熠发现,这世上原来并不是什么都可算可料可控。

    “既然季公子执意,”赵管事说,“那我们就一起进去瞧瞧,里面到底是我家老爷还是什么你口中的怪物。”

    方才的东西都是亲眼所见,季祯没在怕的,他道,“去就去。”

    他们说话的片刻里,已经有丫鬟端着药汁走进屋里。

    季祯话音一落,就有两人绕到屏风后面去,季祯的心跟着提了起来,觉得下一刻屏风后面就可能伸出两只鬼手将两个丫鬟杀死。

    然而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两个丫头一左一右只是将屏风抬到了边上,露出里面一张躺椅上正闭着眼像在沉睡的老者的脸。

    老人的眉目可以说慈祥,半点妖异也没有,屋里此时弥散开的也只有淡淡的药汁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