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村里人来听课,多半是冲着后半截的算学课来的。

    字嘛,学会了自己的名字,签契的时候不azj用按手印,那多长脸。

    但是好像识了字,也就这点儿好处了。他们又不读书,字认多了没什么用处。

    倒是学会了加减乘除的用处很大,那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进城买卖东西一下子就能算清楚帐了,不azj当冤大头,因此村民们的积极性很高。

    后来还是郑先生知道此事之后,给他们提了建议:不azj要知其所以然。单纯的认字没有什么意义,只有教人理解其中的含义,才能使人明智。

    于是,两人开始正经地按着azj蒙学的样子,用三字经、千字文授课,除了告诉村民们字怎么写,还azj要讲解其释义。

    结果很意外,不azj光听认字课的村民越来越认真,被家人送来听课的小娃娃也多了起来。

    这些小娃娃的态度比那些大人认真多了,一个个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抱着怀里的沙盘,一遍一遍地描着黑板上的字,绝不azj偷懒。

    柳和昶走到母亲俞馨娘身边,见她只写“上和下睦”四个字,却绝不azj由的脚步一滞。

    柳和昶注意到,自己停留的那一瞬间,俞馨娘手里的竹笔也是一顿,脊背绷得很紧,他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踱到别处去了。

    随着暮色渐渐降临,今天的课也讲完了,村民们嘻嘻哈哈地依次离开。

    只剩下自己一家人的时候,俞善才把俞馨娘和柳和昶一起请到堂屋。

    俞怀安早就等在这里了,他亲手把真azj正过了明路的和离书,交到俞馨娘的手上:

    “这份和离书是真正的一式三份,柳家一份,衙门里收档一份,这一份你自己收好吧。”

    从前俞善骗柳永寿签下的那张和离书只有一张,拿去衙门入了档之后又原样拿回来,也收在俞馨娘的手里,好在关键时候拿出来自证。

    如今这一份才算是明正言顺,只等俞善再托一次吴志兴,悄悄把该归到衙门的那份真azj正入了档,这件事在官面上才算圆满。

    俞馨娘立刻明白过来,恐怕这几天善姐儿往外跑,就是为了帮自己拿到真正的和离书。

    她心里一沉,就凭柳庄那些人惯常处事的样子,善姐儿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让自己顺利拿到这轻飘飘的一张纸?

    这不azj是休书,而是和离书,族里甚至还出了十两银子,这一切都很不azj寻常。

    柳庄从来没有过和离的先例,哪怕快被丈夫打死,最好的结果也是娘家人接了休书,把自家闺女领回去,嫁妆也没能如数带走。

    几年前还azj有一例,是新嫁过去的媳妇,没两个月男人就害急病死了。

    婆家等了两个月,确认新媳妇没有怀上遗腹子,再加上其娘家人一直在谈要把人接回去的事,结果有一天,新媳妇突然就暴毙了,说是她晚上出去在村里瞎逛,不azj小心落水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