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如此,俞怀兴心里很清楚,这次牛家多半是真的要倒了。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能从牛家榨出多少东西,就看他的本事了。

    俞怀兴做出一付十分疲惫的样子,对牛良材表功:

    “贤侄啊,我花了不少钱上下打点,这才打听清楚了,现在指证你父亲犯案的,是一个叫老五的人,他已经被下了大狱。对这样的大案,县令十分震怒,下令彻查到底,我托了许多人去求情都不管用,恐怕你父亲这次十有八九是脱不了罪了。”

    老五?牛良材想起来了,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就绝非善类。他就住在后巷,还是牛家名下的一个小院子里。

    牛良材确实见过这个老五与父亲私下里来往,常常背着人商议事情,很是神秘。

    想到这里,牛良材的心沉了下去。

    他难掩失望,踌躇了半天,咬牙问道:“那能不能买通他,让他替我父亲顶罪?要多少钱都行。”

    俞怀兴咂摸了一下嘴,摸摸下巴,心说这老五就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一天算一天的匪类,他孤家寡人一个,要是连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

    不过这话俞怀兴也就是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一副热衷于帮忙的样子:“贤侄说的倒是个办法,我试试去买通他,要是他能一个人把罪全认了最好,这样你父亲就平安无事了。”

    牛良材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把怀里的包袱往前递了过去:“家里的商行、铺子都被封了,银号也冻结了我家开出的银票,家里不记名的银票和现银都花得差不多了,麻烦姑父把这些首饰、文玩拿去当了吧。”

    俞怀兴赶紧接过来,沉甸甸的一包,换手间还发出金玉相击之声,听得他心花怒放,脸上还要不动声色的安抚这个大傻、啊,不,大侄子。

    他正要告辞,牛良材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俞怀兴。

    俞怀兴心虚的停住脚步,只见牛良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抽出一张纸:“三姑父,这是我父亲刚刚从衙门拍回来的一张秘方,花了一千两银子呢。您人面广,能不能帮忙问问看,把秘方转卖出去,能收回个几百两也好。”

    牛良材也算精明,早已经把米粉秘方抄录了一份,想着这么贵的秘方,多少能套回来一些现银,解解家里的燃眉之急。

    俞怀兴接过来一看,止不住的心中狂喜:这就是牛宏胜那天喝酒的时候,提过从俞善手里拍来的米粉秘方啊。

    一千两银子买来的秘方!

    俞怀兴把它揣进怀里,滚烫滚烫的,回家盘算发财大计去了,至于什么俞老头,什么春耕播种,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其实俞老头猜得没错,这几天小镜庄的二十亩地确实还没有动工。

    庄奴们每天除了忙着赶工米粉,池塘里的鱼苗也刚刚在田师傅的指点下放了进去,再加上种新藕,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地里的活计一点儿也没干。

    眼看天气一天暖过一天,杨庄头急得嘴上都快燎泡了。俞善却只是吩咐让他们抽空把地深耕一遍,并不急着播种。

    杨庄头几乎每天都去村里转一圈,眼看着全村的地都快种完了,地皮都绿了,他终于忍不住去问俞善:“主家,我大胆问一句,您说的那个插秧到底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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