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黄牙婆给身后两个打手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干脆把柴房那摇摇欲坠的门卸了,赶紧把人抓出来,看了货,银钱两讫就可以带人回去了,免得夜长梦多。

    在村里收人是要冒风险的,万一遇见刁民,他们这几个人可不够人塞牙缝的。

    那厢,俞小五找到村长俞怀安,缠着他去替崔家云淑出头:“爹,那潘寡妇心如毒蝎,肯定要把崔家大姐儿卖到腌臜地方。咱们平溪村民风淳正,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过卖儿卖女的事情了,这可是衰败之相,影响运势的,不吉利啊。到时候万一被别的村子撞破,肯定要笑话我们的。”

    不得不说,毕竟是亲父子,俞小五就知道自家爹爹虽然怕麻烦,喜欢和稀泥,可是向来最爱面子,听他这么一说,俞怀安果然踌躇起来。

    沉吟了一会儿,俞怀安才下定决心:“那就去看看吧,崔家一个杂姓人家,当初容他们家在村里居住已经是给足面子了,不能让他们这样胡来。”

    崔家的柴房年久失修,两个打手能被挑来陪着黄牙婆到村子里来收货,当然是身强力壮,没几下就踹开门,把拼命挣扎的崔云淑揪了出来。

    两个打手按住崔云淑,黄牙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察看一番,又毫不顾忌的伸手拉开崔云淑的衣领,摩挲了下身上的皮肤,果然十分满意:

    “嗯,总算你没说大话,这丫头的皮子虽然黑了些,手感却细腻的紧,回去拿秘方养一养自然就白了,到时候肯定招客人喜欢。”

    崔云淑听她这么语气轻佻,就知道等着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去处,脸色都白了,羞恨得简直要一头撞死才算干净。

    潘寡妇眼中闪过一丝痛快。

    自己刚过门的时候,这丫头没少给自己难堪,村里人人都说自己当初守不住寡,偷汉子生了个野种,虽然她现在嫁给孩子爹,总算是名正言顺了,可那帮子村妇还是对她指指点点的,那些闲话不是这死丫头传出去的又是哪个?这下可让她报了仇了!

    潘寡妇见黄牙婆满意,狮子大开口:“这丫头长得不错吧?十两银子不二价!”

    黄牙婆啐了她一口:“十两都够买头牛了,这丫头瘦巴巴的,浑身也没几两肉,我最多出六两。”

    潘寡妇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我好吃好喝的养到这么大,养得这么水灵,少说也要八两。”

    ……

    这两人就像街市买菜一样,当着崔云淑的面讲起价来,好像她们买卖的是一只鸡鸭,而不是一个人。

    俞善本来只想站在门外等俞小五叫来俞怀安,谁知道越听越生气,直到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讲价声,和崔云淑压抑的呜呜咽咽的哭声混在一起,钻进耳朵里,像带刺似的,让人没办法无动于衷!

    俞善实在忍无可忍,干脆无需再忍,她抬起脚咣当就是一下,径直踹开崔家的大门!

    黄牙婆被唬得一哆嗦,险些大喊饶命!

    上次她去一个村子里收一个烂赌鬼的女儿,谁知道那一家子亲戚众多,知道自己是牙婆,十几个村民拎着锄头堵在村口,就是不让自己带人走,最后别说人了,连买人的钱也没收回来,她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好容易逃了一条命出来。

    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带两个打手来应付这帮刁民,还是被吓得不轻。

    俞善一进门,黄牙婆就顾不上害怕了。她眼前一亮,职业病开始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