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每写一字,就感觉心思更加灵动一分,下笔有如破竹,顺利至极,居然直到交卷都没有用上蜡烛的机会。

    抖一抖手上已然干透的文章,陈浮生满意点头,自信这凭借着这写得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无论是谁主考,都没有将自己刷下的可能。

    有了这份自信,陈浮生也不浪费时间,交了卷子,直奔家中而来。虽然他精力充沛,不像那些文弱的书生一般好似大病了一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这贡院的环境实在不佳,他自然是打算回去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回到家里,管家陈安早就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

    “少爷,您不让我去送您参考,就连我派人等在贡院外面都被您拒绝了,现在乡试总算考完了。您在这个简陋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做的了,还是回到家里来吧,这样我方便伺候您,家里的生意您也是时候学着接手了。”陈安看到陈浮生,忍耐不住,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重复了多少次的话题。

    “安叔,我不是和您说过好多次了吗,我还年轻,您老身体又好,还不必急着打理这些,更何况您也知道我这次参加了乡试,如果考中了举人,我打算直接进京,试一下明年的会试,哪里有时间接手生意上的事情啊!”陈浮生一脸苦笑。

    情知自家少爷只不过是做做样子,陈安的注意力还是被成功转移到了更敢兴趣的地方,颤巍巍开口:“那少爷,你中了举人以后是不是也该订上一门亲事啊,家里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女主人,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老爷当年也是在乡试以后和夫人结的亲,而且自从您中了案首以后,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其中可是有不少好姑娘啊!”

    “不。”陈浮生坚决地摇摇头,“您也知道,父亲虽说是乡试以后结的亲,但是那时候父亲已经二十有四,和母亲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二十加冠,我现在不过十九岁,还不急着考虑这些,更不想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订亲,我去参加科举,一去就是至少半年,哪里有时间去考虑这些,而且,”陈浮生停顿一下,“咱们陈家财力雄厚,父亲、祖父也都有功名在身,却历来被人轻视,还不是因为家里没有出过一方大员,我如果走这条路成功了,岂不是给家里扬眉吐气,将来找老婆,也能找那些条件更好的,不比把眼光放在蜀中这一小片地方要强。”

    “少爷说得也是。”陈安点点头,表示赞同,“当年老爷如果去参加并且通过了京城的会试,那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打咱们陈家的主意,还不是柿子挑软的捏。如果公子成了进士,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看到将陈安劝服,陈浮生暗自长出一口气,感觉困难程度不亚于重新参加了一回乡试。

    “对了,安叔,你能不能再给我介绍一下咱们蜀中,我打算趁着成绩出来的这段时间把咱们蜀中好好游览一遍,毕竟我回来一年多了,一直忙着读书、考试,除了锦城,还没有好好地转过一次。”

    “那应该去的地方可就多了,峨眉山、青城山、凌云大佛、西岭雪山、蜀南的竹海,对了文康先生不也是青城派出身的吗,算起来您也算是青城派的弟子,我们按理说应该备上一份礼物送过去的。”陈安说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建议,不过已经了解了自家少爷喜欢一个人的他,这一次没有说什么找人陪着的言语。

    陈浮生颇为意动,他也很想去看一下这些武林门派的实力,但想了想以后,还是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师父他老人家没有提到这些,我贸然前去,总是不妥,而且眼下他陪着师母回乡省亲去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请他带上我拜谒宗门的好。”

    “这样也好,由文先生带着总是郑重一些。”陈安对此没有反对。

    “对了少爷,湘君姑娘昨日回来了,看她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老奴不方便过问,您还是亲自去看一下的好。”陈安突然压低声音,凑到陈浮生面前说道。

    看看陈安的脸色,陈浮生明白无论他怎么解释,对方也只会认定何湘君是他的女人而非一个普通的琴师那么简单。

    当然,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花了上万两银子,只是买了一个琴师,开什么玩笑!

    “之前我放了她一个月的假让她回去看一下家人,看来是她家里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陈浮生倒是不太关注,他对何湘君真没有什么想法,既然已经从何湘君那里学到了音修的手段,对于他而言,何湘君的重要性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将何湘君留在身边主要还是为了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潇湘子大师,但这也只是一手可有可无的闲棋罢了。

    这一颗棋子是否能起什么作用,却不是他可以掌握,也不会投入太多的心思。

    也许直到他搭上了苏正风的那一条线,离开这里,真正潜伏进正道之中的时候,那个潇湘子还是无缘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