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英也好、亲俄也罢,不管是自由主义、还是铁血政策,都是在养精蓄锐,为帝国创造一段和平发展时期。”

    俾斯麦笑了笑,同时对冯承乾有了新的看法。

    虽然只是聊聊几句,但是句句落到要害之处,且洞察根本。即便是俾斯麦,也花了好多年才明白这些。

    “鄙人愚见,欧陆的和平,最多还能维持三十年。”

    俾斯麦暗自一惊,说道:“伯爵的意思是,三十年之后,会再有色当一战?”

    “不,当然不是。那将是一场席卷整个欧洲、甚至全世界,足以让数个帝国灰飞烟灭的全面战争。”

    “伯爵也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积重难返,只有战火能洗刷掉所有仇恨。”冯承乾从檀香盒里拿出一根雪茄,显得更加轻松自如。“帝国成立之后,欧陆暗潮涌动。法国梦想复仇,夺回失地,重新成为欧陆头号强国。俄国野心不小,蠢蠢欲动,妄图成为欧洲霸主。奥匈积贫积弱,难以有所作为。意大利心猿意马,总是左右逢源,恐怕难成大器。英国隔岸观火,巴不得欧陆列强拼得鱼死网破,以收渔翁之利。宰相觉得,对帝国而言,当今局势是机遇、还是挑战,或者是机遇与挑战并存?”

    “伯爵说得头头是道,自然是条条在理。只是,”俾斯麦的目光在冯承乾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才说道,“在伯爵看来,如果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该如何战胜挑战,把握住机遇呢?”

    “自强不息,以万全应对不测。”

    “何为万全,何为不测?”

    “我们有句俗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大敌当前,帝国自当不忘前车之鉴,从上自下齐心协力,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以帝国的实力,法俄结盟也不足为惧,关键在英国。”冯承乾抽了两口雪茄,又说道,“处置得当,必将开创千年基业。如若稍有闪失,恐怕……”

    “这么说,伯爵也主张跟英国结盟?”

    冯承乾笑了笑,说道:“可惜的是,英国从来不跟欧陆强国结盟。”

    俾斯麦也笑了笑,显然冯承乾说到了关键点上。

    “宰相不要误会,虽然鄙人与陛下亲近,却并不亲英。宰相也应明白,陛下的亲英立场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冯承乾长出口气,说道,“当前,帝国需要英国来平衡欧陆,却更得提防英国。”

    “提防?”俾斯麦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正如宰相所想,英国才是信服大患。”

    “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俾斯麦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当然,只是鄙人胡乱猜测。但是……”冯承乾把身子向前倾斜了一点,神情并重的说道,“自拿破伦时代起,英国的基本国策就是防止在欧洲大陆上出现一个对其利益构成致命威胁的强国。不管是昔日的法国、还是当今的帝国,只要强大到对英国构成了威胁,就会成为英国的眼中钉与肉中刺。一支强大的海军,足以确保英国本土无恙,而英国的立场,足以左右欧陆局势。”

    “伯爵的意思是,英国会成为帝国的敌人?”

    “也许会,也许不会。”冯承乾稍微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关键得看,帝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