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台蔷见他不话觉得有些无趣,悻悻道“她府中面首已超五十,又要嫁予他人,你却连一个侍妾都不愿意收下吗?”

    雪怀浅浅而笑,略带着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凉淡神情,道“她如何,与我是否接纳侍妾,并无干系。”

    萦台蔷嘲讽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为她守身如玉?我不信你这鬼话。”

    雪怀仍旧淡淡的“多无益。”

    萦台蔷眼中已有忿忿,但语气仍然称得上和缓“靖珹,你若是长在奚国皇宫,此时都应该有一两个孩儿了,何必如此自苦?你与那帼英将军绝无可能,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若你成,必须将岳家灭族以消奚人被背叛之恨、以正新君严惩叛逆之威,若你败,你将永留北庭做个闲散皇族,也绝无可能与敌国将军有什么牵扯!”

    雪怀眸中已有些许倦意,似是不愿意再进行这种对话。不过他并未发怒,连个不屑的表情都没有,语气依旧平静如水“其一,没有如果,我也并无自苦之感;其二,成败不论,我与她之间以后如何进展,皆无需外人置喙。”

    萦台蔷是真的恼了“我是外人?我是你母亲!”

    雪怀“在大长公主与我的母亲这两种身份之间,若只能选择一个,你选什么,母亲?”

    萦台蔷一愕,皱眉道“这两种身份并不矛盾,为何要选?”

    雪怀“若有一矛盾呢?”

    萦台蔷有一瞬间的恍然,似乎这种问题在很久之前也有人问过她。只不过那时的问题是“在奚国贵妃与北庭长公主之间选择,你选什么?”

    问话的人是当时是北庭王上、萦台蔷的表兄,那个亲自送她和亲的男子。

    她犹记得当时的自己骄傲地回答“当然是北庭长公主,永远都是北庭王女”,颇得王上的欢心。

    而今呢?

    她不清楚如何选,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甘于只是某个饶母亲。

    她已习惯了大权在握的快感,不能容忍这种感受的流失。

    于是她盯视着雪怀,忽而笑道“你能问出这种话,明我给予你的权力还是不够。待你尝过重权在手的感受,绝不可能轻言离弃。”

    雪怀慨然一笑“已是手握重兵的神鹰郎将,还能如何更上一层楼?”

    萦台蔷笑道“这便是我与王上之间的博弈了。我只希望待你开始忧惧手中权势会否消散时,能清晰明白地告诉我一声,以免我总在怀疑你会做出什么对萦台不利之事。”

    雪怀从善如流地微笑道“若有那,定当告知。”

    萦台蔷有些许安慰,又有些许失落。

    她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儿子亲近,似乎总也亲近不了,而她又不得不与他努力亲近,尤其在外人面前必得是一副母慈子孝、珍惜重续母子情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