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当然知道,不然怎么会舍得下血本跟本王赌一赌?不过令尊倒是不愿直接相助雪怀,他只愿助本王。”

    岳棠略略沉默。其实她隐隐察觉父亲定是有什么谋划,否则不可能对她在兰溪的行事完全置之不理。

    起先自以为是因为自己打乱了父亲布置的阵脚才有后来的成功,其实不过是一场幻梦啊。岳家、惠王、北庭,还有一直隐匿暗处不知何时发难的柯家,虽然不相为谋却意外地紧密贴合成一张铺盖地的网,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牢牢压缚,毫无逃脱可能。

    被养在盆中的鱼无论如何挣动,终究仍在盆郑

    岳棠突然就觉得兴味索然,似乎一切都失去了原来千般万般看重的意义。

    惠王见她忽地变了变脸色,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着试探道“以岳将军的资历,应当不会此时还在对令尊失望吧?”

    “怎会。”岳棠笑着回神,“岳松何在?”

    惠王笑道“希望听到他死了还是活着的消息?”

    岳棠不在意地笑笑,出口却是狠辣“死了。”

    惠王一脸了然“他在何处本王确实知晓,不过岳将军若想让他死去,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方才公平。”

    岳棠“我还以为我答允为雪怀表功,你们什么都会应允呢,原来不是啊。”

    惠王“自然不是。本王做买卖总不能亏得太多。”

    岳棠笑得玩味儿“殿下还有什么需要本将军做的?”

    “很简单,而且你已经做到了。”惠王笑着凑近低声,“牢牢抓住雪怀的心,越牢越好。”

    岳棠本就沉了不耐与怨愤的眸中更添了几分恼怒,凉薄的语调更染冷意“殿下把本将军也当成你的细作了?牢牢抓住雪怀然后按照你的吩咐左右他的决断?”

    惠王笑而不答,但眼神明明白白地是在——“即使你不想,但也已经做到了。”

    岳棠忿忿怒视了他一阵,偏头冷静了一瞬,恢复了神色,带着不知真假的决断之意“殿下暗中观察我这么多时日,当知道我最厌恨的便是受人驱纵与威胁。眼下你所看到的我与雪怀之间的一切,谁也保不准日后如何,你是么?”

    惠王认真看她的双眼,想看清楚她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没有看出来。于是他也只略略笑笑,道“那便,边走边看吧。”

    岳棠无声嗤笑,就在惠王以为两人已经完一切的时候,他听到岳棠虽然低声却极为清晰地道“殿下,旁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到底姓甚名谁。”

    惠王平静的眸子蓦然一凝,岳棠莞尔,一字一顿地道“若谁让我不痛快,我不会让那人痛快。我最喜欢的法子就是——弄死他最在意的人,毁掉他最在意的事。”她看着他笑,“望殿下牢记。”

    岳棠吩咐其他热入内,将议和内容一一列举,由双方人员各自撰写再核准,大致列出关于互惠之策、哪两城开放、来往贸易的集市地点安排、驻军人数安排等等关键事宜。岳棠与夜世廷蓝分坐长桌两侧,命人上了些茶点,看着双方人员拟册,间或回答具体事宜安排。

    雪怀坐在岳棠身侧,惠王一直在对面凝望着他。雪怀有些不自在,岳棠笑道“我要是第一次见到你与惠王,肯定要以为惠王对你有意思了。”她鼓励般地劝慰了一句,“去吧,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