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定跪在岳棠面前的时候,满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后还跟跪着五花大绑的一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尉迟执明,也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岳棠从清沐山下来就没个好脸色,周围的人正在噤若寒蝉,这洪定与尉迟执明二人正好撞了上来。于是洪定禀报完如何辛苦才将尉迟执明捉拿回来之后,岳棠便一声冷笑“回来得真是时候,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给我收尸呢?”

    洪定已然听了岳棠与北庭议和那夜的明争暗斗及双方各有死伤之事,连忙垂头恭谨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拖了太久才捉回尉迟执明,没能襄助将军议和事宜,真是罪该万死!”

    岳棠“哦,那怎么还没死呢?”

    洪定虽然一噎,但也知晓她的话风格,便硬着头皮继续道“属下无论生死都得先把将军安排的事情办好。尉迟执明在此,属下与他一起听候将军发落。”罢就叩地不起。

    岳棠也不叫起,就看像尉迟执明,笑道“呦,久违了啊,尉迟大人。”

    尉迟执明脸上还染着灰尘,负气地笑了一下,道“岳将军是故意放我走的吧?就等着我见过该见的人之后将我擒住?怎么,还是要依靠我们柯家的力量么?”

    岳棠轻笑“你们柯家。你是姓柯吗?”

    尉迟执明“不瞒将军,我内人姓柯。”

    岳棠笑着“不止是内人吧,认的干亲也姓柯呢。”

    尉迟执明没料到她连这个也知道,微微变了脸色,不过也就是转瞬即恢复如常,笑道“岳将军既然都知道,还不给我松绑?”

    岳棠笑意更甚“哦?我为什么要给你松绑?你还真当我有求于你柯家啊?”

    尉迟执明“不然为什么千辛万苦抓我回来?叙旧吗?”

    岳棠嗤笑了一声,凉淡地看着他“今夜议和贺典,我需要个人祭典,你是最佳人选。”

    尉迟执明一惊,继而颇觉可笑地道“要是没抓到我,岳将军这祭典之人岂不是空缺了?岳将军信口开河吓唬我?”

    岳棠“呵”了一声,笑道“如果没把你送上门来,我本来是打算用惠王府金世通的人头将就一下,既然你来了,最佳人选自然是你。”

    尉迟执明神色一冷“还请岳将军明示。”

    岳棠“兰溪乱了这么久,百姓之间传闻颇多还言之凿凿,不少人都认为是封王和府衙与外敌勾结,加上之前治瘟焚烧了百姓尸体,已是怨声载道。眼下议和虽是好事,但被北庭人所杀害的百姓其家人并不乐意,如何平息这由头颇多的民愤民怨?不杀几个高官怎么能行?惠王是我动不得,好在他残废了,我已让他不必出席议和贺典,就对民众交代他腿残难行,已受过重惩;金世通作为惠王府第一谋士自然得拉出来;还有雷行这位总城主的人头我也一直好好放在冰窖里存着,就等这一拿出来用呢;啊,还有一个北庭大将不知道你听没有,他被我打得残废了,直接卧床不起。这也应该能令失去家饶兰溪百姓稍感欣慰吧。”

    尉迟执明脸色越来越冷,岳棠又笑着加上一句“还有那几个城主的儿子们,我已经放出风去,那时候是他们的亲爹不给药材,如果百姓想去挖坟鞭尸,我都当没看见。”

    “至于你,”岳棠瞥着他笑,“兰溪驻军总领,与外敌勾结致使兰溪祸乱,真是该杀啊。”

    尉迟执明变了脸色,急怒又惊吓地道“有何证据表明我与外敌勾结!无凭无据你岂能胡乱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