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很多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巧’字,很多时候有的人凑巧是那个被女子一件钟情的,有的人凑巧是那个家破人亡的,还有的人凑巧是那个天下第首发

    而谷三铜,则凑巧是钟紫山的小徒弟。

    钟紫言百感交集之际,叹道:“果真是因缘际会,实难预料。”

    谷三铜只觉得对面这位中年白发道人有些奇怪,“真人,难道您认得家师?”

    ‘家师’,即又是家人又是师父,足见谷三铜对钟紫山的尊敬爱戴。

    “呵呵,当年前朝覆灭,我钟家余下三位子孙分逃各地,除贫道以外,另剩一弟一妹名是紫山和紫玉,七十年过去了,紫玉已变成一堆枯骨,唯有紫山还留下你们这几位后辈,实在是庆幸之极。”

    钟紫言怎能不感怀,人之一生,骨肉血亲最应疼爱,他那一弟一妹未曾熬到他来救济,余下这孙儿和徒儿,他自该担负起看护的责任。

    相认以后,谷三铜明显减少了许多警惕之态,他在凡俗摸爬三四十年,早已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认为钟紫言救了他,必然是要索取一些东西,本来只打算将这恩惠当成一来一回的人情。

    如今既然与自家师父大有渊源,谷三铜也不吝啬讲出他和他师父的相知相守和相离。

    钟紫言平静听谷三铜讲诉了小半个时辰,对自己那位自小离散的弟弟增加了许多侧面了解。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算起,当时谷三铜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仲夏的季节被一个中年道人自大街上捡回去,而猎虎侯早已经拜在这个中年道人门下很多年了,是个十四五岁的强壮少年。

    这个中年道人自然是已经从紫云山离开的钟紫山。

    师兄弟二人被钟紫山带着辗转多地,日间赶路,夜间习练武功,偶尔钟紫山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时有时忧愁有时欣喜,连着三四年三人居无定所,最后他师兄弟二人被带到梁国以东的一片深山里生活了十年。

    总共十四年的时间,谷三铜和猎虎侯被钟紫山培育成梁国武道巅峰强者,其间钟紫山也从一个黑发中年人变作白发老人。

    谷三铜不知道钟紫山有没有妻儿子女,只知道钟紫山特别严厉,他和猎虎侯十四年里没休息过一天,每天最少要炼四个时辰的功。

    “师父是仙门中人,我和师兄曾多次向他讨教仙术,但他只是自讽‘算不得修真者’。

    离别的最后一个月,师父传了我和师兄每人一卷密经,他说凡人因灵根所限难以练气,他穷极半生创出两门专供没有灵根的凡人修炼的残卷,希望他日能在我师兄弟二人手中发扬光大,可惜我愚鲁不堪,直到去年才将那门密经参透,若是再多给一些时间,也不会被王城这帮人围剿逼迫。”

    谷三铜颇为懊悔自己这些年还是不够用功,但在钟紫言看来,这孩子能以凡俗躯体修炼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千万人里难遇的奇才了。

    “紫山与你二人离别是在何时?”

    “师父几乎是突然之间消失的,在秋葵山呆了十年后的某一天,我和师兄一觉醒来师父就不见了,他留下一封信只告诉我们可以出山。

    侠者为侠,王者为王,我和师兄同时在梁国军队参军五年,而后我为追求武道巅峰离开军队,遇到一位女子结婚生子专研武技。

    近年来国朝妖风四起,朝廷各方势力多次邀我出山,国君和师兄怕别家将我引去对他们不利,遂谋划了捕偷我儿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