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您看……”杨传福咧着嘴讪笑。

    袁大穷神色不变,和善抬手,“走,楼上说。”

    ******

    客栈分两层,上面住人,下面做散席的生意,说是客栈,却集茶馆、酒宴、租宿各种营生为一体。

    二楼一间大屋里,三人席位主次分明,袁大穷虽然叫‘大穷’,但家里一点儿都不穷,他那死去的老爹给他取名‘大穷’,就是警示他积攒家业不易,时时节俭谨慎。

    “我和钟兄前些年不打不相识,也算有一番交情,如今他遭逢不测,你家即是有了困难,我自该帮忙。”

    袁大穷煞有介事的说了一通,杨传福知道,难听的话要来了,他从不觉得这位袁老板是什么善人。

    果然,面对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袁大穷极尽刁难:

    “但是好话说在前头,我这儿不养闲人,一钱一分银子都得用汗水换,每日值工不可迟到早退,不准令客人不满意,不准偷食,不准靠近钱柜,不准弄坏碗碟瓷具,不准……”

    杨传福脸色尴尬晦暗,一直盯着钟守一看,生怕这小子犟脾气上头,直接把袁大穷骂一顿。

    好在直到最后,钟守一也没多什么话,只点了点头,且说了句:“我识字也能写字。”

    袁大穷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在桌子上扔了五枚银钱,慢步下楼,边走边随口道:“客人们快走了,记得好好收拾。”

    “好嘞,老板您放心。”杨传福极速回应,并示意钟守一将桌子上的银钱拿上。

    夜色来临后,到了换工的时间,杨传福拉着钟守一从侧门走出,向家里走去。

    钟守一见杨传福自厨房顺手拿了半条脆鸡腿,出门就问:“你怎么偷东西?”

    杨传福白了一眼,“就你眼尖,有骨气别跟着我来啊!”

    钟守一沉默无言,低头继续走路。

    二人很快回到西城民宅,杨传福见钟家小院门口探着一个小脑袋,赶忙笑着走过去:“灵儿,在等我们?”

    那丫头双手被冻得发冷,眼珠乌黑发亮,稚嫩嗓音虚弱道:“灵儿饿了。”

    杨传福心疼抱起丫头,“可怜的灵儿,走,六哥给你热糖包吃。”

    钟守一跟在后头说了句:“走的时候不是给你准备了稻饼么?”

    那丫头委屈道:“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