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年坐在病床上,周围有医生和护士正在替他换着纱布,时西岁在一旁坐着,手被何桑年紧紧握着,听不见病房里的声音,但是能看见时西岁急切担忧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何桑年。

    她似在紧张询问着什么,何桑年苍白的脸庞露出极浅的笑意,嘴巴张张合合。

    看着这一幕,费城靳剑眉紧蹙,静静地站在那,心中的痛楚伴随着时西岁眼神中的焦灼,逐渐烫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费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我这老太婆跟你说再多,你兴许都会觉得我在瞎扯,但如今病房里面的境况你也看见了,岁岁心里还是到底还是在乎桑年的。”

    时老太太目光一直紧紧地注视着费城靳,这个男人从过来到现在已经跟足足看了三分钟,瞳仁一动不动地盯看着病房,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只是萦绕在他周身的冰冷气息在逐步凝聚着,难免叫人心生寒颤。

    时老太太狠狠地皱紧眉头,“人只有在经历生死的时候,才会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正是因为这次意外,岁岁她才终于明白,真正能跟自己相守一生的人不是你,而是桑年。”

    “你瞒着她这事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作为岁岁的奶奶,我只想恳求你不要再纠缠她,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走哪条路,还希望你不要再让她陷入痛苦和挣扎。”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我感激你这么多年对岁岁的照顾,这是我们时家欠你的,但是你母亲欠我们的同样也难以还清,我知道这事或许跟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那是你的亲生母亲,这是我们两代人都没法迈过去的鸿沟。”

    “就当是一报还一报,权当是两清了,如果你真的是真心替岁岁着想,我希望你能尊重岁岁的选择,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说完,时老太太便慢慢离开,进了病房。

    也是因为她进来的缘故,何桑年和时西岁两人都朝着那边的方向望去,两人正好跟费城靳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

    费城靳眼眸中肆意涌动的情绪被他执拗地压抑住,紧紧地凝视着时西岁。

    时西岁也同样看了他许久才开口,“奶奶,你刚跟四叔在一起吗?”

    “嗯,感谢他这么些年对你的照顾。”时老太太眼神中掠过几分复杂,似带着一丝一缕的愧疚,目前来说,这个办法已经是两全其美的,她只希望岁岁日后不要怪她。

    何桑年的目光也紧紧盯看着费城靳,握着时西岁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时老太太让时西岁跟着自己出来下。

    “那我一会再来。”时西岁唇角挂着笑意,何桑年嗯了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岁岁,你四叔还有那个孩子还不知道你丧失了部分记忆的事情。”

    “哦。”时西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此似乎没有多上心,只是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过刚才费城靳看自己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样的眼神莫名地受伤,以至于她的心莫名地揪在一起,有些呼吸不畅。

    “奶奶。”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四叔他没事吧?刚才看他看我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

    时老太太在心中早已有了完美的计划,她选择性告诉了时西岁部分真相,“岁岁,有件事你忘了,但是奶奶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