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老妇身上穿着一件深色旧衣,看着倒是整齐,不像是匆忙穿起的。她双眼处,结着厚厚的痂茧,狰狞可怖,一看便知是被人生生挖去的。
然而此时,听到两人的脚步声,那妇人脸上竟露出丝喜悦。她甚至也不用问来人是谁,便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声音沙哑难听,道:“奴婢、拜见主子!”
千珏尘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起来吧!”
说完,他拉着战舞率先进了院子。
那妇人眼睛虽瞎,但腿脚却很利落。
两个人刚进了院子,就听得身后院门“吱呀”一声就被关上了。战舞回头,见那老妇已经跟了上来。
她看着足有八十多岁,脸上的皱纹深得如盘亘在地上的树根,走起路悄无声息,战舞一时竟不能看出她究竟是怎样的修为。
老妇像是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她微微抬起头朝着战舞看来,嘴角轻扯,自认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这笑容却看得令人头皮发麻。
屋子不大,只有简单的两间,三个人进了外屋,老妇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锁着的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从里边抱出了一个锦盒。
那锦盒尤其精致,周围镶着绿钻,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老妇把锦盒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套琉璃杯盏,轻轻地放在了二人面前。做完这些,她转身出了房间。
战舞有些吃惊,她看了眼放在柜子上的锦盒,再看看面前的琉璃盏,心中疑惑:这么金贵的锦盒,就放了几个琉璃盏?这又是何意?
千珏尘许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伸手拿过一个杯盏,捏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琉璃盏、是母亲生前所用!”
哦!原来如此!战舞点点头,她记得千珏尘的生母是圣贤帝的颜贵妃,圣贤帝驾崩后没多久,这位颜贵妃就殁了。民间对于这位颜贵妃的传闻很少,所以她对其了解也并不是很多。
不过想想,以千珏尘和佘霄月的关系,那位颜贵妃当初怕也是佘霄月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眼前这妇人,应该就是颜贵妃的贴身侍女,侥幸逃出宫来,落户在此。
千珏尘没有再往后说,她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两个人都在“该不该问”和“该不该说”之间犹豫。
好在没多会儿,那老妇就端着一个崭新的茶壶进来了,她笑着说道:“主子,奴婢这里没有什么好茶,您跟王妃便将就着喝吧!”
战舞心里一惊,千珏尘也没有介绍自己,她怎么就知道自己是王妃的?
想着,她忍不住笑着问道:“前辈,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就是王妃?”
老妇给二人倒好了水,看着她的方向,恭声回道:“王妃可别这么叫奴婢,奴婢受不起!”
说罢,她顿了顿又道:“奴婢虽然眼瞎,但心不瞎,这个地方,若非是主子最亲近的人,他是断然不会带来的!况且,主子大婚的事,奴婢也有听说,这个时间、能让主子亲自带来的,必然是王妃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