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吻很像事务司的“风暴颂者”,侦探怀疑他只是转述。想来统领要求事务司重视烟叶走私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然而这代价不是他亲自来付。

    他们进入尤利尔之前停留的房间,这是非在编巡警能到达的极限位置。撒泼打滚的米涅娃没有好耐性一直等着她回来,阿加莎为此大感轻松。

    “这件事我可以从头说起。”侦探小姐隔着玻璃瞧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赌徒,巡警们并未虐待他,但把他拷起来不乱动已经足够折磨他了。也许他想要一枚骰子或一只烟斗,阿加莎戏谑地想,这家伙身上的禁锢魔法像出故障的灯泡一样闪个不停。“但有些部分只是我的推断,不能确保正确。”

    使者坐在唯一的凳子上,示意她开始。

    真没礼貌。阿加莎耸耸肩,她发现自己没资格计较。“有根据的开头,是从三天前的一场婚礼开始。地点在七环郊外的哈代庄园,当时正值午夜。有两个人策划了一起谋杀——利用镇静剂解除宾客的防备,再制造多位死者来掩饰真正的目标。毫无疑问,这种把戏经不起推敲……但戳穿它的人也利用了它。当天晚上发现的死者是菲尔丁神父、罗伯特夫妇,侍酒的仆人,还有挂在教堂里的口哨帮成员鲍曼。”

    “这五个人里面,有四位的案子已经可以宣告完结了。”

    她下意识卖了个关子,但没有及时响起的提问唤醒了她。阿加莎咳嗽一声,迅速接上去:“教会的杀手混入宴会,为此杀掉了一名仆人。他冒充侍者割开神父的喉咙,然后由霍布森杀掉那对无辜的新人。”

    使者似乎对“教会的杀手”这一推断不感到意外。侦探不知道尤利尔将事情告诉他了多少,也许是全部。

    “霍布森杀了罗伯特夫妇。”他试图找到她事先说明的‘不确定’的成分。“这是你的推测。”

    “事实上,这是参与谋杀的一位当事人告诉我的。可能你见过他。这家伙还活着吗?”

    年轻人点点头,旋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有鲍曼的案子还是个谜。我没有足以证明凶手作案的物质根据,也无法依靠任何手段逼迫嫌疑人吐露实情。教会跟占星师都帮不上忙。”

    “鲍曼当晚被挂在教堂里,浑身没有一滴血。这似乎是又一个拙劣的伪装,企图让我们将目标锁定在吸血鬼身上。但他的目的其实是使加德纳·雷诺兹暴露在治安局的目光下,好揭发他走私索维罗烟草的罪行。”

    使者打断了她。“魔药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查过他的渠道,烟草的源头是圣卡洛斯。然而线索到此为止了,雾之城的治安相当混乱,类似死角巷的地方在那里比比皆是。我的情报来源还达不到罗网的地步——要知道,那里大都是四十年前地面上运送来的移民。”

    圣卡洛斯的问题不止有治安和空气质量,神秘者与移民的双重属性使当地人格外难以管理。阿加莎很庆幸自己没被分配到圣卡洛斯,否则她要担心的不是破案率而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要我动手解决问题,她心想,这实在是荒唐透顶!

    “圣卡洛斯的移民。”白之使重复。侦探还以为她又得解释,没想到年轻人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是莫托格后裔?”

    “或者说,白峡城贵族后裔。”看来作为外交部长他还算称职。“圣卡洛斯也在星之隙的范围内。”她提醒。这说明魔药的来源范围极广,线索没多少价值。

    “我会从血族开始了解。”年轻人讥诮地说。

    血族。莫非索维罗烟草是他们搞的鬼?“但鲍曼的死其实与加德纳无关。”

    “霍布森的同伙指认了赌徒。”

    “也不一定是那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