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认为谷雨舍得杀害如冬的妻女?”

    杨达眯起眼,表情不善:“老武,我亲眼见到谷雨那厮放的火,你什么意思?”

    老武毫不畏惧地道:“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谷,那孩子尽管沉默寡言,但为人善良真诚,与如冬那浑家关系更是情同姐弟,即便如冬当真误会了他,只要停下来耐心解释,兄弟一场还有说不开的,难道...”他停顿片刻又道:“难道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杨达心中咯噔一下,老武老成练达,熟于刑名,他既然留了心,那对自己和白如冬可是大大的不妙,想到此处将眼一瞪:“老武,你认识谷雨不过半年,和我认识了多久,你怀疑我?!”

    杨达的气愤和委屈恰到好处,让老武忍不住心里难受,但杨达在整件事中存在两个说不清的问题:一个是那晚谷雨自山崖摔落入水后,老武与杨达曾率队搜索,谷雨上岸时留下过痕迹,但杨达视而不见。第二个则是眼下这桩,以他对谷雨的了解,坚决不信他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为何杨达却一口咬定正是谷雨所为?

    这两个问题像乌云一般在老武的心底投下阴影,令他始终不得释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多心了,你我并肩作战多年,不论在军中还是府衙,早已生死与同。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便不说了。”

    杨达暗自松了口气:“耽误了不少功夫,还要去白头儿家中复命,你去吗?”

    老武道:“我要回一趟公廨。”

    两边打过招呼,老武转身沿着长街走远。

    杨达望着老武的背影,扭头向兴善寺看去,寺中香火缭绕,飘扬在庙宇之上。杨达默默地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的捕快道:“看来老武还是没有放下疑心。”

    杨达的神情露出一丝悲伤:“没关系,都是兄弟。”

    那捕快又道:“可我们还瞒着白头儿,他真正要复仇的人并不是小谷。”

    杨达闭上眼睛,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没关系,都是兄弟。”

    老武走过十字大街,转了个弯径直向南走去,沿街路人渐多,两侧商铺移走门板挂起幌子开门迎客,叫卖声、吆喝声让街上愈发热闹,走了约有盏茶功夫,肩头忽地被人拍了一把,老武转过头,小成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老武挤出笑容:“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小成没有笑:“那些人是来抓我们的?”

    “是,”老武并不打算瞒他:“误会解不开,等待你们的只有被官差抓走,白头儿盛怒之下只怕不会有耐心听你们的解释。”

    小成听得一惊,抿起嘴唇思索片刻:“我跟你去府衙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