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捕头垂下眼睑:“最后一个问题你已经问完了。”

    谷雨一怔,韦捕头道:“我不欠那对姐弟的了,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你若活得不耐烦,只管去救。但我奉劝你一句,”他抬起头:“别去。世人皆道金陵温柔水乡,只是水面之下有多深、有多脏没有人知道,你本事再大,也不需趟这浑水,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这是我作为你的同行,给你这个小辈的忠告。”

    谷雨沉默着不应声,韦捕头吃力地站起身,谷雨提起刀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

    韦捕头看向夏姜:“你的朋友不是饿了吗?”

    韦氏从屋内走出来,冷着脸打量着谷雨:“我去吧。”向门口走去。

    谷雨道:“你丈夫在我手里。”

    韦氏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你提醒我。”

    谷雨咧了咧嘴,慢腾腾坐到凳子上,彭宇仍气咻咻地注视着他,谷雨轻蔑地看着他:“别动歪心思了,动起手来你有把握救下每个人?”他将钢刀搭在木凳旁,两手背过身去,丝毫不把彭宇放在眼中。

    彭宇气得两眼冒火,韦捕头道:“放心,他不会置家人于不顾的。”这句话虽是对谷雨说的,但敲打意味明显,彭宇听得浑身一颤,垂下了不甘的头颅。

    忙碌的声音从灶房传来,房中陷入了安静。

    夏姜站在谷雨身后,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他背在身后的手竟悄悄打着摆子,想是怕韦捕头二人发觉才强自忍耐着。

    事实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谷雨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他的身体本就极度虚弱,在经历过高强度的战斗之后,竟隐隐有眩晕之感。此时若露出破绽,韦捕头和彭宇势必会强力反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没有把握能制住两人。

    夏姜的心忽地揪紧了,她很想为谷雨做点什么,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雨刻意隐藏的狼狈,并祈祷什么也不会发生。

    油灯的灯花发出脆响,光线忽地黯淡下来,韦氏端着两只海碗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将油灯挑亮,这才转过身,将腰一掐:“当家的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不管他在外做过什么,但对这个家无愧,你若是想害他性命,我一定饶不了你!”

    韦氏身材高挑,许是骨架大的原因,看上去比韦捕头显得还要强壮一些,谷雨仰起头看着她,忽道:“扶他回房休息吧。”

    韦氏一怔,谷雨移开目光,韦氏欣喜若狂搀起韦捕头走回了屋,片刻又返回,指着彭宇:“他呢?”

    谷雨摇摇头:“他走不了。”

    韦氏横眉立目地看着他,夏姜有种错觉这个一脸凶相的女人下一刻便能将巴掌扬到谷雨脸上,谷雨那张平平无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别再试探我了,你当家的能挡住我一刀,他能吗?”

    韦氏眼神慌乱起来,她咬着牙:“你不过是欺软怕硬,拉小宇做人质罢了,有种的你将他放了,我来。”

    谷雨诚恳地道:“我怕打不过你。”

    “你!”韦氏气得说不出话,夏姜则抿起了嘴角笑了笑。

    彭宇将胸脯拍了拍:“姐,你不用求他,我不怕他,”挑衅地看向谷雨:“我不信你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