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龙和姚中慧互视一眼,姚中慧皱着眉头:“他们怎得来了?”

    徐开龙在她肩头拍了拍站起身来:“井儿的婚事是首要大事,你先照看着。那边我去处理。”说罢随着喽啰走出门去,从两人房中往西走过一段山路,眼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小院,院中黄沙铺地,角落中树立着兵器架,刀枪剑戟样样齐全,正南有一间低矮的房舍。

    徐开龙夫妇刀马纯熟,闲来无事常常以演武为乐,此地便是两人的习武场,那间房舍用作两人休息,更是徐开龙会友及商谈要事之所。徐开龙走进去的时候,椅中已坐定一人,听到声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徐开龙摆了摆手吩咐喽啰:“你去院门前看着。”

    喽啰将门反手关上,领命而去。徐开龙一躬到地:“赵先生怎么来山上了?”

    那叫赵先生是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色长衫,瞧上去文质彬彬,淡淡地将手一摆,徐开龙直起身子坐在一侧,赵先生瞟了他一眼:“徐大当家说撤就撤干脆利索,倒教主人措手不及,城里尚有要事交待却寻你不着,只得委托我走这一趟。”他声量不高,说的也是平平淡淡,但责备之意显而易见。

    徐开龙忙起身解释道:“是开龙鲁莽了,城内危机四伏,开龙忧心弟兄们的安危,没来得及向贵人报告,还请海涵。”

    赵先生眯起眼睛:“是来不及,还是不愿啊?”

    徐开龙心头一震,对方似乎已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忙道:“事态紧急,实非不愿。”

    赵先生翘起二郎腿:“是吗?”

    难道对方当真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徐开龙暗中揣测,正迎向赵先生审视的目光,正待开口,猛然间房门打开,胡佳出现在门口:“赵先生,小可当时正在城中,那时城中遍搜花蝴蝶唐海秋,力度之严前所未见,兄弟们怕露了海底,这才连夜撤出。”

    徐开龙皱起眉头:“小胡,我与赵先生议事,你先回去。”

    “不着急!”赵先生拦道:“我此次上山并不是要来问罪的,现下主人正有件要事交与徐大当家的。”

    胡佳将房门关上,徐开龙叹了口气,转向赵先生:“不知贵人有何事交待?”

    “这件事说来容易,徐大当家的不需紧张,”赵先生见他审慎的模样,不禁展颜笑道:“我要你将京城及周边各府所有药房及医馆中的生草梢全部采买回来。”

    “什...什么?”徐开龙愣住了。

    赵先生继续吩咐道:“此事不是只做一次,只要药房中有进货便买回来,喂牲口也好毁掉也好我不管,但只要市面上出现一两生草梢我唯你是问。”

    这个命令下得太过古怪,徐开龙好半天回过神来:“这要买到什么时候?”

    赵先生露出一丝阴笑:“快则三两日,慢则十数日,届时我会通知你的。”

    徐开龙隐隐地觉得此事中蕴含着自己察觉不到的阴谋,他虽然与赵先生的主子有生意往来,但却从来没有机会与此人照面,只通过赵先生交通消息,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此人手眼通天,对京城中衙署布防、勋贵官员的情况极为熟稔,显然是个位居高位的人物,徐开龙越合作越是胆怯,生怕做了大人物的牺牲品,这两年一直有意无意摆脱对方的控制。

    徐开龙站起身向赵先生施了一礼:“贵人有命,开龙自当遵从。但城内危机四伏,开龙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冒险,不如等这阵风过去,开龙再领弟兄们进城。”

    赵先生冷下脸:“待这阵风过去,我也不用你去办了。徐大当家的用拖字诀待我,心不诚啊。”

    徐开龙低下头并不回应,赵先生怒火中烧,哼地一声站起身来,胡佳忙道:“此事不废刀兵不见血,大当家的,不如咱们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