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头回头看去,只见谷雨和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身段姣好,只是衣衫不整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何姐看得瞠目结舌:“小谷,这位是...”

    谷雨搀着陆诗柳走入屋中,在桌前坐了,端了一杯热水递给陆诗柳:“走得累了吧,喝口水。”

    陆诗柳失魂落魄地接在手中,从杯子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缓缓回过了神,何姐站在谷雨的身后,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美貌女子:“这位是?”

    谷雨转过身:“何姐,她叫陆诗柳,晚些时候劳烦你帮忙将她送回我家中,一日三餐辛苦您帮忙操持。”

    “不过加双筷子的事儿。”何姐回答的很爽快,但神色间的疑虑未去:“她和你...”

    谷雨道:“您别问了,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忙,等回头再和您细说。”

    “有什么可忙的,”关老头站在门前拦住他的去路,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街面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也没见你们衙门维持秩序,为百姓出头。”

    谷雨咧了咧嘴求助地看向何姐,何姐这次也不帮他了:“小谷,我们现在怕得要命,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你倒是给姐说说,一两句也好,季安还小,我们心里有了底,才能知道怎么保护她不是吗?”

    季安从关老头的怀中抬起头,撇着小嘴看向谷雨,他看着女娃娃泫然欲泣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摸了摸季安的小脸,柔声道:“不怕。”转向关老头:“这是一种极厉害的蛊毒,具备极强的传染性,街上那些中毒的百姓皆是因此而起。”

    “蛊毒?”关老头对这个字眼很陌生。

    谷雨点点头:“此毒源自云贵,由一群别有用心的人引入京师,我们前几日知道此事后便一直紧密追查,一直到今日才有了些头绪。”他缓了口气:“今晨我们追查到兵部郎中王立琦的旧宅,发现其宅邸中有窝藏嫌犯的痕迹,由此料定王氏父子必有一人参与其中。”

    “王立琦...”关老头仔细地回忆一番:“老夫为官之时虽未与他直接打过交道,但此人为官清廉严于律己是出了名的,他会是帮凶?”

    谷雨道:“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关老头充满同情地看着谷雨:“王立琦如今贵为兵部郎中,从五品上的官员,你一个小小差役想要动他并非易事。”

    谷雨苦涩地一笑,从他今晨在旧宅中搜出证据后这个问题就无比现实地摆在他的面前,这是阶级的鸿沟,不是靠殴打王忠仁这种粗鲁手段解决的:“何止不容易,简直无从下手,顺天府各路快手各有其职,分配给我的人手不过寥寥几人,而新任府尹任忠贤胆小怕事,府中佐贰官纷纷推诿,堂堂的顺天府真正下达命令的却是一位年迈的老捕头。可是这蛊毒毒性极强,传播又广,若不尽快抓到行凶者,找到破解之法,恐怕全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全城...”关老头只感到喉间干涩,颤声道:“那可是百万人口啊。”

    谷雨脸色铁青,蛊毒的传播速度及烈度远超众人想象,死亡的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季安扭动身子从关老头的身上下来,跑到谷雨面前抱着他的腿,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依恋。

    谷雨心头忽地一颤,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的这个女娃娃可以算作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他失败了季安可能也会离他而去。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笑了笑:“怕不怕?”

    季安摇了摇头,回了个微笑:“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谷雨那一直紧绷的情绪忽然松弛了下来,他微微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向关老头道:“除非我回来,哪里也不要去,在家好生待着。”

    关老头点点头,谷雨举步欲行,身后的陆诗柳却开口了:“谷雨...”

    谷雨转头看着她:“这里是关老头家,隔壁便是我家,你缓过来便去我家待着,一日三餐你便来这边吃。你踏实在这里住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眼下情势危急,我这几日恐怕回不来了,有何姐和关老头在,你不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