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东壁堂各位郎中齐聚一堂商讨蛊毒的破解之法,并且提出了几个可行方向,聊至半夜方才睡去,小成是东壁堂中的学徒,原本是随在夏姜身边的,头脑机灵关键还会来事,昨夜郎中讨论之时他鞍前马后的伺候,也忙到了半夜。

    他侧耳听得东壁堂外人声鼎沸,加之伙计慌里慌张,心里咯噔一声:“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且随我来吧。”不容分说将他拉到前堂,推开窗棂道:“今日一早医馆外便被百姓们围了,咱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放入?”

    小成凑近了细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医馆外的街道上人满为患,年老者居多,或坐或躺在街面上,有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知是死是活,惊惧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门前簇拥着数十人,呐喊着想要向医馆中闯,几名伙计打扮的男子手拉手拦着,小心地劝道:“大家再等等,医馆还未开门...”

    眼见东壁堂外混乱一团,小成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都是来看病的?”

    伙计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怕冒然放进来会出乱子,便派弟兄们将人拦了,请你拿个主意。”

    小成气道:“你这是在毁东壁堂的名声,还不快撤去人墙,将人放进来!”

    伙计答应一声,正要离去。小成又道:“回来!”伙计停下脚步,小成紧张地思索一番:“将堂后的诸位郎中通通叫起来,来堂前待命。”

    “哗啦!”随着大门大开,病人们纷纷涌了进来,伙计被冲撞得东倒西歪,但仍在尽力地维持秩序:“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来!”

    “等不了了,我家老爷子昨夜从曲家瓦回来便昏迷不醒,劳驾大夫帮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背上伏着一名老人,焦急令他的面部看上去有些狰狞。

    小成抠住老人的手腕,他的脸色变了,伸手在老人颈间试探着:“老人家已死去多时了。”

    那中年男子哎哟一声,身子摇三摇晃三晃,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将老人抱在怀里,哭天抢地:“爹,爹,你怎么就去了呢?!”

    宽阔的东壁堂中哭声一下子响亮起来,越来越多的患者被确认死亡,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是郎中们灰败的脸色,惊恐如病症般蔓延开来,小成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茫然看向窗外。

    相同的场景正在京城中的各大药堂门前出现,与东壁堂不同的是面对蜂拥而至的患者,其他医馆的郎中更加惊慌失措,所有的患者病症几乎一致,昏迷不醒脉象孱弱,无声无息的死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找不到具体的病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的离去。

    蛊毒的传播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速,越来越多的人出现症状,走上街头寻求医助,但所有的医馆已然人满为患,走投无路的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顺天府。

    得到消息的任忠贤一屁股坐回了椅中,任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周捕头,你...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蛊毒真的流传开了?”

    伤重未愈的周围脸色铁青,他瞟了一眼任忠贤:“没错,我们已派捕快在各大医馆走访,前期发病的患者无一例外全部来自曲家瓦。”

    “怎么会,怎么可能...”任忠贤喃喃道,他全身打着摆子,抬起头来正撞见周围复杂难明的眼神,他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腾地跳起来:“昨日离府的并非我一人,当时在曲家瓦的就有快班的差役,说不定是你们将蛊毒散播了出去!”

    周围垂下眼睑:“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罢,此时京城蛊毒大肆传播,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要出大乱子,董捕头让我请示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