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呆的是,她或许是怕伤到穆芸,竟先抓住了那锋芒的刀尖,这才用另一只手去夺那刀柄。

    “青萝你……快松开……别扎到你……”说话的自然是穆芸。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不仅出乎了我的意料,就连穆芸也是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后,那剪刀已被青萝给夺了去。

    只见青萝将剪刀紧紧攥在手里,浑然不顾指缝中已渗出的血液,很快又离开床榻退到了我的旁边。

    不知怎的?此刻的她竟忽然变的面如死灰,接着毫无预兆,直接朝我跪了下来。

    ……

    西厢房,也就是我这具身体的房间门口,在我的强迫推搡之下,穆芸举步维艰的走了进去,可没走两步就又杵在了那儿,脸上满是不情愿。

    “哎我去,你能别磨叽了嘛……要不是这天还没亮,要不是你那窗户漏风怕冻到你,你以为我会这么上杆子,我就这么爱睡椅子??”说着,我将穆芸又往床榻前推了推,然后回头接过青萝从别处拖来的太师椅,目光再次落到这丫鬟抓剪刀的那只手上:“……还疼不疼了?”

    此刻的青萝看我的眼神已明显和之前不一样,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摇头道:“回三少爷,奴婢只是皮外伤,加上您方才和大少奶奶一同为奴婢包扎,奴婢……”说到这儿,她顿时吸了吸鼻子,眼泪竟也开始打转,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哎打住……这就给你感动哭了,我瞅女人哭头皮发麻,你可别给我添堵了。”

    就在我喝止青萝的同时,杵在床榻前的穆芸同样也在凝视着我,而值得一提的是,她这会儿的眼神竟像极了青萝刚才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迷惑,更多的则是无法置信。

    “还偷看我……要看你就一直看,别我一回头,你就不敢对视了。”

    穆芸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又冲她说道:“床我已经让出来了,你要睡就麻利点上去,不睡你就继续杵着……至于这房间,天亮之前你肯定是出不去了。”

    说完,我也不指望她会回应我,由于青萝是带着丝衾与枕头来的,所以,我很主动的就把我床榻上的丝衾与枕头全给撤了下来。

    这倒不是我自觉,而是在我脑海的回忆中,有着太多带有阴影处的页面,而那些页面中,写的最多的无不是“嫌弃”二字,那种无意间回忆起的滋味,每每都使我愈加的感到自卑、窒息……

    这也就导致,现在的我,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尤其是我不反感的人,我总是下意识的避免再往脑海中添加类似的阴影页面,哪怕只是一页。

    就在我即将又要陷入精神内耗之时,已经为穆芸铺好床榻的青萝又为我忙活了起来,她似乎也和我一样,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边帮我铺垫着太师椅,一边显的心神不宁。

    我不太想去八卦她的事情,但想起她夺剪刀那一幕,还是有些不忍,继而伸手拦住了她:“算了,你手上有伤,还是我来铺吧。”

    “那可不行,奴婢的伤不足挂齿,再说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怎么能让您来铺呢。”说着,她有些没底的看着我,欲言又止:“三少爷……其实我还有话想问,问你……”

    “有话你就说,我最烦别人磨磨唧唧的。”

    青萝这才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看着我:“三少爷……您,您确定真的不打我了?毕竟,我方才在东厢房……对,对你说出了那样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