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吴国毅闻言十分惊诧,一激动就站起身来。旁边的冯一刀也很是意外,不过眼神中满是兴奋。

    “坐下说,坐下说……”林海笑着把他的陆军部副司令拽回到椅子上,老实说看到吴国毅这个反应他还是比较高兴的,真要是什么都不问反而会让他犯嘀咕。

    “主要原因有两点……”

    “其一是尖兵局主要是散兵作战,招募的新兵都是有骑马或射箭基础的,以战代练可以更快地形成战斗力。我已给他们选好了练兵的对手,那就是西南方向的道卡斯人,按照公司的规定,东番岛内的军事行动主要是由警备司负责。”

    “第二个原因则更为重要,尖兵局作战很大程度上要依赖士兵个体的机敏、勇气和主动性,在管理上绝不能采用陆军部那一套。举个例子来说,公司唯有陆军部不允许宿娼,这对尖兵局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

    “也就是说,对于尖兵局来说,激励机制和通达的晋升渠道比酷烈的军法更加重要。再加上尖兵局的军饷本来就高,把他们放到社寮岛上和陆军部战兵同吃同住,那多半是要出问题的,还不如干脆放到关渡来。”

    林海这番话当然不是胡说八道,军法是很难约束散兵的,人家在小规模行动中随时有机会逃亡。

    对普通士兵可以让他们害怕军官更甚于害怕敌军子弹,但对散兵不行。毕竟散兵不需要大规模串联就能造反,几個人一商量就干掉直接上级的机会多得是,完事后如果不想逃亡,回来还能编个理由说头儿壮烈牺牲了。

    散兵战术之所以在很晚才成为步兵战术的主流,也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在近代民族意识兴起之前,散兵是无法大规模扩军的,适合当散兵的要么是奴隶主或封建主,要么就得给他们极为优厚的待遇,总之是要对本集团有高度认同感的既得利益者才行。

    18世纪的欧洲人就发现散兵很难用于线式战术,战列步兵被当成散兵用时也毫无用处。因为这两者所需要的特质是恰恰相反的,前者需要机敏和热情,后者却最好就像机器人一样不会思考,只知服从命令。

    “但这样一来,尖兵局就很难和陆军部形成有效配合了。”吴国毅仍是对林海的决定不太理解。

    林海说着又道:“过完年之后,我的主要精力会放在海军那头。陆军部改编之事你要抓紧拿出条陈来,财务司的陈司长我已打过招呼了,你尽快去万华走一趟。”

    加强警备司的力量,实际上也是对陆军部的一种制衡,军官从两个不同的体系下选拔,这本身就是一种防微杜渐。

    “是,总座!”冯一刀连忙答应下来,接着又道,“哨长的人选还请总座指示。”

    直到此时,冯一刀才有些惴惴不安地对林海道:“总座,属下不会骑马,这尖兵局的步哨还好说,骑哨属下实在是不知从何处着手。”

    这时,袁进也走到了甲板上,九指咧嘴笑道:“老哥,你也出来透气啦。这到万华还有几十里水路,要不咱哥俩来一局?”

    “我带妻儿出来看看。”袁进婉拒了九指,又对身后跟着的家小道,“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但这是远远不够的,吴国毅名义上只是陆军部副司令,但实际的日常工作是由他主持的。他在陆军中的地位过于超然,偏偏陆军一旦出问题比海军更要命。

    “只有列阵作战的时候双方才需要紧密配合,我们多安排一些合练就是了。”林海把这个问题轻轻揭过,事实上这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但林海只能对此进行选择性无视了,他之所以要把尖兵局放在警备司,还有两个无法对吴国毅明言的原因。

    “步哨的话歪嘴就可以,他和你一样都是猎户出身,也会开弓射箭。”林海说着又道,“至于骑哨嘛,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警备司能骑得了快马的哨长好像就只有一个罢?”

    翌日午时,一条双桅沙船在巡船的护送下驶入内河。九指穿着薄棉袄,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冲着河水吐了一口浓痰:“他娘的总算是回来了,还是南方的风吹得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