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防线背水而立,在海岸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新月形,时光仿佛在这一刻穿越了十二个世纪,博望号上的林海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脑补出千年之前黄河北岸那个以二千步兵大破三万精骑的经典战阵。

    陆军部一百五十名选锋的压力陡然一轻,列阵的速度大大加快,在金荅打出第三炮之前,一百五十一面刚柔牌已经组成了一道连绵不绝的防线。

    不过他对这条船上的火炮太过熟悉,每一门侧舷炮都亲自打放过很多次,所以铳规是用不上的。对这年代的炮兵来说,对大炮的熟悉程度和射击技术是同等重要的,因为每一门炮都有自己独有的弹道特性。

    随着却月阵的成型,冯夫人号上响起了代表起行的孛罗声,接着是便步进军的点鼓,陆军部第二局、第三局的剩余战兵们开始了登陆行动。

    这一炮顺利形成了跳弹,但没有击中任何敌军,尽管如此,还是有十几名离炮弹轨迹较近的海盗开始放弃射击,返身往树林里跑去。

    半盏茶功夫后,金荅又在博望号上打响了第二炮,这一炮仍然没有命中敌军,但放弃射击的海盗却更多了,所有人都清楚海上的船队有多少火炮,他们之前在树林中已经面对了一轮侧舷齐射。

    后来还有一种用在炮管外表面的测炮象限仪,可以用来取代铳规,由于炮管外径一般是前细后粗,测炮象限仪测出来的仰角偏差会大一些,但操作起来却要方便得多。

    “停止炮击!”博望号上,林海连忙下令让金荅不要再开炮了,此时阵地上的敌军人数太少,而且离却月阵太近,继续从海上开炮没有任何意义。

    “放下小艇,送我去冯夫人号上。”林海决定去冯夫人号上观战,吴国毅正在那里负责陆军部先头部队的指挥,此时解忧公主号已经回到义阳号附近,周一发率领的第一局战兵正在登船。

    树林中,一众海盗头领们都开始坐不住了,纷纷来到曾五老身旁鼓噪着叫嚷起来:“五老,快撤军罢,这仗没法打了。”

    <divclass="contentadv">“撤军?大当家的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你们想要回去被砍头吗?”曾五老铁青着脸大声弹压,他的个人武艺也是相当出众的,早在李旦时代就是颜思齐的爱将,在东番海寇中颇有威望。

    “这伙官兵有法器啊,老子能打官兵,但却打不了这入娘的妖人,就算是大当家的来了老子也还是这句话。”

    先前阻止曾五老猪突冲锋的那名头领再度发话,其余大小头领们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先回城去,请几位道爷来破了那鸟法器再说,东山岛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会法术的高人吗?”

    “都给老子闭嘴,谁再放屁老子先剁了他丫的!”曾五老拔出刀来,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周围的聒噪声为之一静。

    众头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率先开口。有几个跃跃欲试的,被曾五老拿眼一瞪又选择了闭嘴。

    曾五老也知道众意难违,眼下的局面肯定弹压不了多久,只得继续道:“还有三个兄弟在装弹,等等看他们能否打穿对面那鸟牌子,再要是打不穿,老子就下令撤军。”

    这时,那三个头铁不怕死的海盗已经完成了装填,陆续来到了却月阵中间位置的二十步开外。

    砰地一声,第一杆鸟铳在近距离击发,蹲在刚柔牌后面擎着支架的吕铁蛋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

    铅弹穿透了盾牌,打在了他的辑甲上,好在这枚弹丸在打透刚柔牌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最终被厚达一寸的盔甲衔住,未能将其穿透。

    尽管如此,吕铁蛋还是被打得肩膀发麻,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万幸这一枪没有打中无防护的面部,否则他当场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剧痛过后,吕铁蛋感觉自己并没有大碍,咬着牙没有去查看伤口,仍是死死扶住盾牌的支架,这个支架如果没有人扶住的话,盾牌在受到高速弹丸冲击时有可能会倒下。

    这时,他右边的狼筅手却松开手来,语声颤抖地问道:“伍长,你中弹了吗,盾牌被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