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冷笑不已:“不懂情情爱爱的粗人?侯爷,这话是说你自己呢,还是说王爷呢?”

    夏荣山一时语塞,继续摆弄起怀里的长弓,嘴里嘟嘟囔囔:“我的生儿啊……我的生儿真是命苦!”

    “侯爷!”裴夫人忍无可忍,起身走过去,将长弓夺走,“若生儿真有事,王爷岂会不告知侯府?就算王爷当真不愿告知侯府,生儿身边的夏花也该回来,与我们说清楚真相。”

    夏荣山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醒悟:“是啊,理当如此。”

    裴夫人取出帕子,细细擦拭起长弓:“侯爷在上京城中多年,当知流言蜚语害人,更甚刀光剑影。生儿多咳嗽一声,面色多苍白一分,皆会被有心人视为不祥之兆。”

    “……你我夫妻二人,皆是生儿的后盾,若他在王府中不如意,尚且还有退路可走,可若我们都乱了阵脚,生儿在王府中要如何自处?”

    镇国侯夏荣山被夫人教训得服服帖帖,安心用了晚膳,但等到夜深,依旧在榻上辗转反侧,似乎闭上眼睛,就能瞧见夏朝生奄奄一息的模样。

    裴夫人躺在夏荣山身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自然知道夫君的担忧,却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

    她为人母,只会和夫君一样担忧。

    “罢了罢了。”裴夫人睁开眼睛,无奈地拉住了夏荣山的衣袖,“明日,你我夫妻二人,去王府走一趟吧。”

    夏荣山豁然睁开双眼:“夫人不怕流言……”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胡说去。”裴夫人轻哼道,“难不成我的生儿,还能被他们念死不成?”

    “夫人不要说那个字,晦气。”裴夫人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长一句话,夏荣山却只在意其中的一个字,甚至慌忙捂住了裴夫人的嘴,“快呸三声。”

    裴夫人:“……”

    裴夫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睡觉去了。

    夏荣山又兀自在榻上烙了会儿饼,待天方将明,立刻爬起来,匆匆忙忙唤醒裴夫人,直奔着王府去了。

    这日,夏朝生也醒得早。

    他因为腹中的孩子,胃口变化得快,前日还能喝两口鸡汤,后一日就连鸡汤的味道也闻不了。

    不过,他今天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可以吃两块甜糕。

    夏朝生心里想着,身子也动起来。

    他窸窸窣窣地钻出锦被,见穆如归双目紧闭,不由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九叔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