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的耐心即将消散殆尽之际,太子终是姗姗来迟。

    他迈入金銮殿,恍惚一瞬。

    四下里站满了朝臣,连他那个基本上不上朝的九叔也在。

    可现在明明不是上朝的时辰……

    “啊……太子殿下,您怎么……”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打破了金銮殿内的死寂,“您怎么一身酒气?”

    梁王闻言,双手撑着龙案,猛地站起身。

    他死死地盯着站在殿下的穆如期,很快就在穆如期的面上寻到一丝不自在,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太子的确饮酒了。

    在禁足期间,第二次饮酒。

    梁王颓然倒回龙椅,忽然不想问,穆如期是否知道秦通达的计划,是否有不臣之心,是否真的想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梁王只觉得可笑。

    他忌惮穆如归与夏荣山多年,最后才发现,最大的威胁居然就在身边。

    他亲手立的太子,最想要他的命。

    “父皇。”穆如期并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然不保,坦然自若地行礼,“骊山之行,可还顺利?”

    “顺利?”梁王发出两声嘶哑的苦笑,“皇儿觉得呢?”

    穆如期察觉出梁王语气里的异样,蹙眉道:“儿臣……”

    他话未说完,瞥见了跪在殿前的人影。

    穆如期顿了顿,觉得那道佝偻的身形有些熟悉,像是……秦通达。

    但他并不觉得那是秦通达。

    秦通达是大梁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梁王信任,又有秦皇后为后盾,怎么会满身恶臭地跪在金銮殿上呢?

    所以穆如期将疑惑收起,继续道:“父皇必定是在骊山大有所获。”

    他说完,金銮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