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皇子眨了眨眼,年幼的海东青扇了扇翅膀。

    二者似是有缘,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然心意相通,不分彼此了。

    穆如归早有所料,负手望着窗外苍莽的天宇,陷入了回忆:“我与你父后游历途中,偶遇暴雨,策马疾驰数余里,此鸟随风坠落在你父后的怀里。”

    夏朝生点头补充:“许是意外,又许是天意,我想着,你会喜欢,便命人将它妥善养在了身边。”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看见海东青,他就仿佛看见了穆昭雪。

    穆昭雪亦是在一片风雨欲来里,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抱住了幼鸟,那双和穆如归极像的眸子里,闪着光:“谢谢爹爹。”

    他说完,别扭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穆如归衣摆上的一片极小的羽毛上,磕磕巴巴地加了句:“也谢谢爹。”

    穆如归一愣,罕见得不知如何回答,甚至不由自主地瞥了夏朝生一眼。

    夏朝生恨铁不成钢地用眼神示意九叔去看儿子。

    穆如归犹豫片刻,艰难地将手放在了穆昭雪的脑袋上。

    穆昭雪浑身紧绷,僵硬得夏朝生都不忍心了,但他总归没有拍开穆如归的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怀中的海东青身上,然后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

    穆如归和小崽子的斗争自此,算是到了尾声,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知是否是过于依赖神出鬼没的两位爹爹,穆昭雪竟不愿回皇城了。

    他日复一日地寻着理由,找着借口,今日头疼,明日咳嗽,总之,就是不愿和言裕华回上京城。

    国不可一日无君,言裕华没着急,上京城的秦轩朗先急了。

    秦轩朗一连写了三封信,贴上鸡毛,火急火燎地送到了驿站,后来,干脆直接乘着马车来了。

    言裕华在驿站外迎上去,还未开口寒暄,就被秦轩朗的冷哼堵了回去:“你是金吾卫统领,怎么能由着陛下胡闹?”

    言裕华:“……”

    言裕华垂眸:“陛下不听劝。”

    “一定是你不会劝。”秦轩朗在马车上颠簸得头晕眼花,嘲讽起来却依旧中气十足,“你的嘴长了跟没长一样,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说出什么人话。”

    言裕华默默不语,跟在秦轩朗身后,一同走进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