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都城褚家书房内,褚老家主、褚家主研究着桌上摆着的十个酒坛子,褚夫人带着丫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爹、夫君,听说长公主差人送来了水酒,媳妇做了几道小菜给你们作为下酒菜。”边说边指挥着小丫头把食盒里的盘子端出来一一摆在另一个空桌子上。

    褚家向来人丁没其其他三家兴旺,到褚泽铭这一代已是第三代单传,褚老家主夫人在褚家主还未成亲前就已离世,现在整个褚家嫡房也就只有褚老家主、褚家主以及褚夫人三位主人,故而在褚家没有什么内宅夫人不得进书房这一说法。

    “儿媳妇,你也坐下来陪我们两个喝一杯,我刚看这里在好像有四坛子果酒是专门送给你的。”褚老家主笑呵呵的对着褚夫人说道。自从他们父子两个吃了梅香送来的草药,后来又按着药方连着喝了两个月的汤药,两人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再加上褚泽铭身子也逐渐恢复了健康,每每来信所见所谈都越发成熟和老练,褚家人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呦,媳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呀,我也沾沾咱家铭儿的光,尝尝长公主送来的酒,您还别说这果酒媳妇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正馋得不行呢。”褚夫人挥退了小丫头,挽起袖子亲自布菜。

    刘州府出产的水酒但凡尝过的人就没有不爱的,不同的度数可选性更是迎合了各种口味的人群,褚老家主父子偏爱低度酒。“明天我去找其他三个老伙计问问看,能不能跟他们换换,还是度数低的这两坛更合我的口味,哈哈哈......”

    褚夫人抱着她特有的偏大号的酒盅轻酌着,这四款果酒她都喜欢的紧。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两杯,而果然与红酒一样初初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劲儿都在后头呢,这不褚夫人就着了道儿:“爹,时间过的真快,你看铭儿一转眼都在刘州府呆了大半年了。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呢,我想他了怎么办?”

    褚家主闻言惊了一下,夫人做事向来谨小慎微,这才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说出如此失礼的话呢,再仔细看她那已经微红的脸,有些迷茫的眼神,心知她酒劲儿开始上头了,正好呵斥她的时候父子伸手拦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儿媳妇,如果铭儿今年过年不回都城,在刘州府过年可好?”褚老家主眼中精光闪闪,试探的问道。

    褚夫人慢慢的转头看向问话的公爹,她今天酒虽然有些上头,但是还不至于不明白公爹问这话的意思,不加思索的回道:“媳妇,媳妇当然是希望铭儿能够回来过年,哪怕是刘州府实在需要他那在里帮忙的话,只在家呆几天也是好的。”说着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在更加失态前告了声罪,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回了自己院子。

    看着褚夫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褚老家主父子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褚夫人今天虽是借着酒劲儿说的话也并非不是她本意。“这事儿你怎么看?”褚老家主转头看着自己儿子,一代管一代,作为隔辈的祖父,他不想让人嫌的插手太多,必要的时候只需提醒一二就好。

    褚家主看着面前端着小酒盅看似问得随意的父亲,但这个问题他却不得不慎重的回答,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儿子的下半生,更是关系到褚家的命运。

    想到那个虽未见过面但名字已经如雷贯耳的女孩,从小到大十来年他们在都城的所有人都没少为她操心,这样的身世、阅历是自己那闷葫芦一样的儿子能消受的起的吗?褚家已经位列皓月四大家族且与其他三家首尾相望,已不需要儿子再为家族做些什么,守好自己就已足够。

    “儿子觉得铭儿自己高兴就好,我想关于这个问题他自有打算的,以前因为身体原因过得太苦,好容易身体康复不再受病痛折磨,儿子只希望他今后平安快乐就好。”

    褚老家主闻言点点头,心里有了谱,看来他的儿子媳妇没有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这就已经够了很好很好。“眼看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如果想回家的话也差不多时间准备动身了,回头你给他去封信问问他的意思。顺便告诉他,老头子我比较喜欢两种低度酒。”

    同样收到来自刘州府水酒的凤家就没有这么和谐了,四坛子果酒由凤老夫人做主,两坛子给了周静,两坛子搬回了二房。做为当家正房的凤大夫人以及三房的凤三夫人连个酒味都没闻到就已经分完了,这下可把两人给气坏了,直接冲到了凤老家主的书房。

    “爹,不是媳妇两个眼皮子浅只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让媳妇以后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怎么管理府中事务?长此以往还有哪个下人把媳妇看到眼里?媳妇看这个当还交给娘当吧,实在不行给二弟妹也行。”凤大夫人语带委屈的说道,这事还真不是一坛子水酒的事儿,而且老夫人的态度直接关系到她在凤家的威望,如果公爹也不管的话,那这个家真的不当也罢。

    凤老家主看着下首站着的凤大夫人及凤三夫人,又想到自己那糊涂老妻消停了没几天又开始找事儿,气得太阳穴一扎一扎的疼。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呀,尤其是那老二媳妇进了门,婆媳二人一唱一和更是搅得家犬不宁,三天不敲打就上房揭瓦。

    “那个周静也是个不安份的?”凤老家主按着自己直突突的太阳穴问道。

    大夫人和三夫人对视了一眼,“爹有空的时候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媳妇们不好非议长辈,也不好评价别家姑娘,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大夫人打着太极,但是“别家”二字咬得尤其重了一些。

    凤老家主闻言眨了两下眼,“我知道了,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两个受委屈了。”接着指着桌上的六坛酒中其中的两坛,“最左边的那两坛应该是度数最低的,正适合你们两个,一人一坛拿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