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谁敢出声批评董相国及其同党,人头不保啊……”

    大家纷纷落泪抱怨,烛光为之黯淡。

    这时,末席突然有人击掌大笑:“哈哈哈哈,哇哈哈哈……”

    公卿们惊讶,扭脸朝末席望去。

    那里有一位年轻朝臣,独自举杯,面孔白皙,泛着红潮。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大家啜泣抱怨,甚觉可笑。

    王允责他无礼,道:“我想是谁呢,那不是校尉曹操吗?为何发笑?”

    “哦,对不起。但实在忍俊不禁。大家都是朝廷大臣,从晚上哭泣到拂晓,从早晨悲伤到黄昏,横竖就是个哭。照这样,天下万民也得哭着过日子啦。何况这还是生日,特意相聚而来,却又是如此比着哭泣……哇哈哈哈……失礼失礼,实在可笑,止也止不住。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啰唆!你本是相国曹参的后代,四百年来代代受汉室大恩,对当今朝廷的情形,难道就不悲伤吗?我们的忧虑就那么可笑吗?回答!答得不好,决不饶你!”

    “这顿火发得意外……”曹操略微认真起来,摆出一副老成样子,接着道:“在下笑得并非毫无道理。大家都是时下大臣,却像女孩子家似的白天黑夜只顾悲叹抽泣,说到诛伐董卓,竟无计策。……如此没有出息,莫如休要慨叹时势,去给美人当坐椅,听听胡琴,淌淌感动的泪水,岂不更好?如此想来,岂不可笑?”

    对曹操的讽刺,以王允为首的一干公卿人等,个个面露愠色,酒席一片冷场。

    “你既口吐狂言,有何诛杀董卓的良策?莫不是自信满满说大话吧?”王允再次紧逼,责问道。

    人们屏住气,都把眼光集中到曹操白皙的脸上,看曹操如何回答。

    “怎可无计!”他扬起眉毛,毅然道,“小生不才,但如交给小生,定斩董卓首级,悬于洛阳城头,请诸位拭目以待!”

    说得直白。

    王允对他充满自信的话语反倒喜形于色,道:“曹校尉,如你刚才所言不假,简直就是天降义士于大地,救万民于苦痛。快快讲来,你有何妙计?我等愿闻其详。”

    “如此我愿道出。在下之所以经常接近董卓,表面上谄媚侍奉,不瞒诸位,是因为内心早已发誓,一旦有机可乘,当下杀死老贼。”

    “呃!……如此说,你早有如此决心啦?”

    “若非如此,如何敢在诸位面前大笑,口吐狂言呢?”

    “啊,天下果有如此义士吗!?”

    王允深为感动,大家也放下心来,满脸喜色。

    这时,曹操道:“在下对王公偶有所求。”

    “你有何求,不必客气,但请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