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的简英承失了魂一般,没个方向地乱转,他想给简庭鹤买退烧药,可是这个平时自己闭着眼都分得清方向的地方仿佛一下子被扭曲了,虽然觉得自己往药店的方向去,可是怎么都到不了。

    正值周末,商业区人来人往,打扮精致的俊男靓女卸下工作日的劳累,脸上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和朋友讨论着这两天的安排,来自街边的小吃车的各种香味热气交织在一起,跑到十里开外勾人胃口,成为吸引客人最有力的招牌。

    简英承逆着人流在其中穿梭,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和周围的热闹生生隔绝。

    他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按理来说,他早就对这个词充耳不闻了,毕竟这么多人骂了他这么多年,一开始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看着简星程骂着朝那些人打过去,后来便觉得无所谓,不论爹还是妈他都没印象,争执这些没有意义,何况有大哥护着,他就觉得知足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现在却因为这个词一抽一抽地疼,喘上不来气。仿佛整个人被淹没在水里,眼眶和鼻头又堵又酸,迎着风不停地淌眼泪。

    不会是简庭鹤那个混蛋把感冒传染给他了吧,简英承心想,要不也给自己买份药,明天还得按时上班呢。

    一个月,十五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大哥要……恩断义绝,可自己的日子还要过,得好好想想怎么办才行。

    兜兜转转一个多小时,简英承终于买好了药,顺便捎了一个糖火烧回去。他记得简庭鹤从小喜甜,发着烧估计只有这个能让他吃点东西了,以后这钱,得省着点花了。

    街口转角的咖啡店里,靠窗坐着一个衣着讲究的男子,看着简英承一边打转一边擦眼泪了一个小时以后终于买了东西消失在大街尽头,低头播了一个号码:“查查简星程最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干了什么,尽快整理出来。”

    “我说,陆大老板,你这是……认真的?”坐在他对面穿着立领毛衣,一口半个提拉米苏的正是上次和陆长安一起出现在酒吧的白晏如。

    “我什么时候只是想玩玩的,当人人都和你一样,恨不得日抛。”陆长安眼神粘着简英承离开的方向一寸不移。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别看了,人都走了。我说你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权有权,想找个人说一声都得排队上门,怎么看上了……他。”白晏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觉得简英承配不上自己老友。

    “危险的东西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安全,况且,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陆长安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果汁,“走了,你今天已经第三块蛋糕了。”

    简英承回到家里,简庭鹤已经睡着了。他走到床边,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捂热乎了自己的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依旧烫得厉害。

    “起来吃点东西。”简英承轻轻拍了拍熟睡的简庭鹤,“我给你买了糖火烧,垫垫肚子吃退烧药。”看他睁了眼睛,简英承把捂了一路的火烧塞到他手里,起身去烧水。

    “要我喂你啊?爱吃不吃,病死拉到。”一早上没吃东西又累心劳力的简英承端着温水,抱着烫壶进屋,发现简庭鹤看着火烧一口没动,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生完气又觉得自己有病,跟个病人撒什么气。

    “哥哥,咱俩一人一半吧,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吧。”盘着简英承塞过来的烫壶,简庭鹤把火烧递给简英承,“你先吃吧,我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

    简英承复杂地瞅了一眼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简庭鹤,想让他闭嘴吃饭,赶紧好了出去赚钱,结果说出来的话变成:“哥哥不饿,你还生着病,得增强抵抗力。"

    吃了药的简庭鹤抱着烫壶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简英承坐在他旁边,一边看着这个弟弟,一边盘算那十五万怎么办。

    如今一看,他一点都不了解简星程。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简星程对他恶语相向,但是想重新兄友弟恭怕是完全不可能了,“拿他和简庭鹤的命来抵“这句话,他也摸不清真实度有几分,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先按着做。先看看能借到多少钱,再问问圆胖子有什么赚钱的事……

    想着想着,简英承就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也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团在心里的温暖变成利剑把他戳了个透心凉,冷眼相待癞皮狗却来舔舐他流血不止的伤口。